眾人在海頭古城里流連著,見城西南不遠處有建筑土臺,還有散亂的房屋木結構,如完好的柱礎、入角柱等。
樓風看了看地面還殘留的陶片、銅鏃、冶煉渣等東西,推測說:“估計當時這里是一個手工作坊。”
大家又來到海頭城外,見城外有一條古河道,河道兩岸有大片干枯的胡楊林和紅柳包。遠古時,應有孔雀河分支流經海頭,構成其生存的環境和條件。現已淪為荒漠中的廢墟,一片蒼涼。
風吹過,有沙塵彌漫。樓風看看天色道:“我們在城外找一處避風地,今天就在這里住宿吧。”
藍煙心里有些歉疚,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胃病耽擱時間,估計還能再往前趕些路。
樓風和胡布為大家找了一個避風的沙丘,在其旁夜營。
大家找來一些胡楊樹和紅柳樹的枯枝,在沙丘旁生了一堆火,樓風將帶來的羊肉串、馕等食物從車里自帶的小冰箱里拿出來,烤上,一時間香氣四溢,飄蕩在這個古老、荒廢的城堡里。
樓風拿出一瓶白酒,笑道:“這么美好的夜晚,怎么能沒有酒。來,大家喝上。”說罷給幾個男人倒上。
明照擺手說不要,他要清修,自然碰不得酒。
樓風也不勸他,轉眼看了看藍煙,藍煙一舉手:“我也要。”
羅賓皺皺眉:“煙兒,白酒太烈,你個女孩家……”
樓風呵呵一笑:“老羅,沒關系,喝點酒對胃有好處。”隨即給藍煙倒上一杯。
藍煙看著白色透明的酒,嘻嘻笑著,碰了碰羅凌,“你酒品怎么樣?我酒品可不好,喝多了會打人。”
羅凌笑著和她碰了一下杯子,“那我就讓你打,打了可要負責啊,一輩子。”
藍煙聽了,趕緊埋頭喝酒,假裝沒聽到。
樓風等人哈哈笑起來。
“我,”蘇泊囁嚅著,樓風等人看向她,她紅著臉說,“我也想喝點,夏天吃烤羊肉串的時候配白酒最好,酒味可以中和羊肉的膻味,羊肉也沖淡了白酒的味道,兩者結合,口感很好。這種吃法既殺菌又能暖肚。”
大家面面相覷,想喝就喝,看看人家護士,還整出這么多的理論,如此說來白酒配羊肉串就是好了。
樓風給蘇泊也倒上。
在這空曠的荒漠中,大家對著天上一彎明月,看著星星,吃著羊肉串,喝點白酒,頗有一番浪漫意味。
火堆越燒越旺,沙丘旁一片熱氣蒸騰,大家一手串,一手酒,左右開弓,滿嘴流油,每個人都是一張紅臉蛋和一腦門子熱汗淋漓,江湖豪情盡展無遺。
不知不覺間,藍煙也被感染,從小口抿酒變成了大口抿,再變成了豪飲,當男人們舉杯喊一嗓子“干了”,藍煙也不由自主跟著喊“干了”,然后揚脖一飲而盡。當熱辣的酒液滑進食管和胃腔,一股熱浪由心房涌遍全身,暖到每一根手指尖腳趾肚。
藍煙的眼睛開始放光,她嘻嘻傻笑著,站起身,走到地中央,“我給大家跳支舞吧。”說罷也不等大家說好,自己就跳起來。
藍煙擺著腰肢,舞動著雙手,轉動著脖頸,就在這星空下,大漠中,一堆火焰旁,眾人的包圍圈里,盡情地舞蹈著,她肩頭的兩只辮子也跟著抖動,麥色的皮膚上一片紅潤,回眸巧笑,媚眼如絲,一時間樓風等人都張大嘴看傻了眼。
舞跳得正酣時,樓風掏出笛子,放到嘴邊,一曲悠揚的曲子破笛而出,伴著藍煙婀娜多姿的舞蹈,點亮了這個寂寞千年的古城堡。
藍煙醉心跳著,恍惚間,這個畫面變成了一個穿綠紗衣的少女,跳著和藍煙相同的舞蹈,盤旋在昔日繁華的城堡外的驛道上……
樓風握笛的手開始顫抖,胡布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手中的酒杯傾斜著,一滴滴酒滴落在沙地上。
羅賓的額頭有青筋在跳動,羅凌則以手扶額,他依稀記得些什么,但卻拼不成完整的畫面。
蘇泊咬著牙,一杯杯灌著自己。
全場唯一清醒的一個人就是明照,但是他的眼里慢慢浸入了痛苦的顏色,有時醉了更快樂。
藍煙嬌笑著,旋轉著,到了明照身邊,忽然腳下一個趔趄,明照趕緊起身,從背后抱住行將跌倒的藍煙。
藍煙嘻嘻笑著,回眸看他,微醺的樣子多了幾分嬌憨,“你干嘛?勾引我!”
明照皺眉,“你喝太多了,坐下來休息一下。”
藍煙扭動著身子不肯,對著虛空高喊:“法揚,你是個大騙子!”
蘇泊忽地站起身,沖過來,對著藍煙抬手就是一掌。
只聽到“啪”地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沙漠,混沌中的眾人都清醒過來,見藍煙臉紅成一片,而蘇泊的手則高高抬著,眉眼猙獰。
樓風一個箭步沖上來,拽住蘇泊的手,大喝一聲:“蘇泊,你做什么?”
胡布早就跳到明照身旁,一把搶過藍煙,放到自己懷里,藍煙則傻傻地說:“她又打我,她一氣不過就想打人。”
羅氏父子噌地站起身,羅凌跑到藍煙身邊,低低安慰著,羅賓則難掩心中的怒火,瞪向蘇泊。
明照走到蘇泊身邊,氣憤地問:“你這是做什么?”
蘇泊哈哈大笑,指著藍煙道:“我打死你個狐貍精,你搶我的男人,法揚是我的!”說完直奔藍煙沖過去,明照一把攔住她,扣緊她亂動的雙手,大喝道:“蘇泊,你清醒點!”
“別攔我,要不是她勾引在先,我會痛失所愛之人嗎?我要打死你……”蘇泊頭發散亂,眼神呆滯,瘋一般亂踢亂撞。
明照咬牙,抬起手“啪”地給了蘇泊一耳光,這一掌更加響亮,聲徹云霄。
眾人皆傻了,蘇泊撫著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明照,“大師,你,你,你打我!”
“你終于清醒了,”明照冷冷地說,“我告訴你,無論何時,你都不在我考慮的范圍。”說完一甩手,走了。
蘇泊突然捂臉嚶嚶啼哭起來。
藍煙窩在胡布懷里,喃喃道:“其實他是個狠心的男人。”
胡布長臂一伸,將藍煙緊緊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