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無數次壁之后,舒藝的目光終于不在我身上了,我開始毫不吝惜地對她笑,展示我的善意,只要她不觸及我的底線。
只要她不做爺爺用來束縛我的人,我想,我可以像對陌生人一樣對她,不用那么毒舌,不用那么無禮。
我終于在一天和我名義上的哥哥面對面地相遇了,只是,這一次,那張臉上有了一點淺淡的笑容,他的旁邊,是笑得燦爛的舒藝。
舒藝怯生生地收回了挽著他的手,然后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著頭。
他蹙了蹙眉。
那一刻,我卻笑了,居高臨下地笑。
他緩緩地握緊了拳頭。
我卻很平靜,視若無睹地走過他。
沒有人能夠接受這樣的挑釁,他,也不例外。
如我所愿,他終于發憤圖強起來,也許為了舒藝,也許為了我的挑釁,但是,終究是按照我的意愿發展下去。
像一顆新星一樣,慢慢地崛起。
人前,我依舊不屑于他,人后,我卻踢開了鞋,翻滾在床上,歡呼他那巨大的轉變。
轉變吧,轉變吧,讓爺爺看到他的光芒。
爺爺對待他依舊很冷淡,飯桌上,我不止一次看到他暴露著青筋地緊握著筷子,低垂著眸,一言不發地受訓。
我輕哼一聲,全家人瞥向了我。
我戳著碗里的排骨,說道:“太硬了,太硬了,這么硬的骨頭怎么能讓人真的接受?”
爺爺沉著臉,馬上讓仆人立刻給我去換軟的過來。
而他,終于抬頭看向了我,目光像融了很多星星一樣。
我想,他應該真的懂了,因為,他的目光里,不再有敵意。
他緩緩地放下了筷子,很紳士很禮貌地回答道:“瑄明白了,謝謝爺爺教訓。”
爺爺摸了摸胡子,滿意地笑了。
我埋頭扒著飯,也笑了。
對待爺爺那么強硬的人,只有服軟,才能真正地得到他的認可,井瑄,希望你也知道。
我終于到了十一歲了,而爺爺的目光卻越加炙熱,那天,我終于在書房里偷聽到他和爸爸的對話。
原來,我是井家的正位血親。
所以,無論我怎么假裝,怎么平庸,我還是井家下一任的繼位。
爺爺,你以為,我是隨便別人擺布的嗎?
繼位,我不稀罕。
我開始明里暗里地幫助井瑄,他十四歲,已經在公司做出很大成績。
而我,開始設法逃離,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來設計一個周密的計劃,準備逃離井家這個困著我的大監獄。
一個晴朗,悶熱的日子,我終于擺脫了爺爺放在我身上的五個眼線,和那二十二個保鏢。
什么地方可以躲避爺爺的追捕,卻能很好地掩護我的行蹤?
答案很簡單。
孤兒院。
我背著個大背包,走到了圣幼孤兒院。
這里,有很多穿著補丁衣服的小朋友。
院長是一個像辛管家的阿姨,她拉過我的手,走到那群小朋友面前,說道,這是志景小朋友。
我乖巧地介紹自己,大家好,我是志景。
每個小朋友都看著我,眼里,還是我最討厭的傾羨和驚艷。
我心底厭惡,但還是保持笑容,直到一個朦朧的呵欠聲從角落里傳來。
那是倚著樹干的小女孩,她剪著一頭利索的短發,穿著破舊的粉紅衣服,用手揉著自己的眼睛。
她剛睡醒。
我平靜的等著她癡迷地看向我。
而她只是伸了伸懶腰,從我身邊,目不斜視地走過。
她沒有注意來了個新朋友而已。我這樣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