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燁吃力地往前跑,傷口上的鮮血汨汨地往外流,染濕了他的中衣。身后,是一大群追捕他的官兵。密集的腳步聲充斥著他的耳朵。慕容燁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可是,他現(xiàn)在還不能倒下,如果倒下了,所做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費了,包括如今所受的那么重的傷。強(qiáng)忍著巨大的痛苦,他吃力地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倒下。
轉(zhuǎn)過一條小巷子,再也沒有路可以往前。難道,天真的要亡我嗎?慕容燁不禁暗嘆。他絕不相信,從來,他只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無路可走,他,慕容燁,哪怕披荊斬棘,也要開創(chuàng)出一條路。定了定心神,慕容燁縱身一番,躍進(jìn)了高墻內(nèi)。
這是一個獨立的院子,借著皎潔的月光,慕容燁看到了滿園的花草和樹木,欣欣向榮,在夜色中,隨風(fēng)搖曳。不再多做逗留,慕容燁奔向了最近的屋子。他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快到撐不住了。猛地推開門,“吱呀”一聲,正在連字的芷璐冷不防地,手一抖,工工整整的紙面上頓時盛開了一朵墨色的花。
芷璐看向門口,一身夜行衣的慕容燁緊緊地握著劍,抵在了芷璐的脖子上:“不許動,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芷璐壓下心底的恐慌,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好言好語地說道:“好的,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能不能先把劍放下來?”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劍應(yīng)聲而落地。慕容燁一個身形不穩(wěn),險些栽倒。
芷璐連忙上前扶住他,不想由于力量過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連帶著慕容燁壓在了她的身上。芷璐被他壓得喘不過起來,用力地推開他,慕容燁卻沒有移動一絲一毫。她不免有些動怒,伸手就往慕容燁的背后砸去,她的手,卻觸到了粘粘的液體。芷璐收回手,對著燈光一看,滿手的殷紅。而此時,慕容燁已經(jīng)昏了過去。
芷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慕容燁的身下爬出來。面前時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可是這個人剛剛在威脅她,要不要救呢?芷璐很是猶豫,眼前重傷的人,一定是招到人追殺了,要是救,會不會惹來很大的麻煩?可是不救,她實在是無法漠視一個生命在她的眼前死去。芷璐的心中充滿了矛盾,衡量再三,她終于決定,還是先救人吧。至于會不會招來麻煩,等以后再說吧。
下定了決心,芷璐喚來了碧兒,主仆二人竭盡全力才把慕容也給搬到床上。芷璐吩咐碧兒去打來了一盆水,她自己則在房間里找了一些金瘡藥,又將剪刀和白布給找了來。剛才被嚇壞了,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慕容燁的背上插了一支箭。不能驚動大夫,芷璐先用濕毛巾擦去了血跡,再拿出一把防身用的小刀,在燈上烤了烤,然后將慕容燁的衣服褪了,小心翼翼地壓在傷口上,然后一點一點地將背上的箭給拔了出來。由于精神高度緊張,芷璐的臉色一片蒼白,鼻子上和額頭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箭拔了出來,芷璐在傷口處涂了很多金瘡藥,再用白布將傷口包了起來。慕容燁的左手處也被砍了一道很深的傷口,芷璐依著之前的處理方法,將左手臂上的傷口包扎了一遍。完了芷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洗了洗手,心中默默地說道:所有能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得下來,就要看你自己了。
將屋子收拾干凈,有些不放心,芷璐回頭吩咐道:“碧兒,今天的事情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千萬不要向別人提起,包括大哥和爹爹,聽到?jīng)]?要不然,我們兩個估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從芷璐難得一見的嚴(yán)肅表情上,碧兒知道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她鄭重地說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將這件事爛在肚子里,絕不會向人和人提起。”芷璐揮了揮手,讓碧兒退下了。
圍墻外面,一群官兵追著慕容燁,在小巷的盡頭卻不見了蹤影。領(lǐng)頭的士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凌單面前:“大人,追到這里,就沒有了刺客的影蹤。”凌單瞇了瞇雙眼,惡狠狠地說道:“給我繼續(xù)搜,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將人找到。我就不相信他深受重傷,能跑多遠(yuǎn)。”一大隊的士兵領(lǐng)了命令,又繼續(xù)聲勢浩大的追捕。不過,再仔細(xì)地搜捕,也沒有將刺客找到。
凌單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fā)出一股死神的氣息,周圍的士兵連大氣都不敢出。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問道:“剛才此刻就是從這里消失的是嗎?”領(lǐng)頭的士兵硬著頭皮上來答道:“回稟大人,是的。”凌單沉聲說道:“給我從大門進(jìn)去搜。”領(lǐng)頭的士兵猶疑著不動,凌單銳利的眼神一掃:“怎么,沒聽見我的命令嗎?”士兵支支吾吾地說道:“回大人,這是總督大人的府邸。貿(mào)然進(jìn)去搜的話,會不會……”凌單沉吟了一下,說道:“迅速組好隊,跟著本官前去拜訪總督大人。”
總督府,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個不寧之夜。凌單氣勢洶洶地帶著一隊的人馬進(jìn)了總督府。大廳里,知府大人和總督大人對峙著,兩人的臉色都陰沉得可怕。
“總督大人,下官是為了朝廷好啊,刺客偷走了稅收的賬本,要是讓上面的人知道了,不止是下官,連同總督大人都會受到責(zé)罰的。”頓了一下,凌單又說道:“總督大人總不希望被人參一本,說大人窩藏罪犯吧。”
徐瑞如果連這點威脅都害怕,就枉在官場上混了這么多年了。只見他冷冷一笑,說道:“照知府大人這么說,如果本官不讓知府大人搜府,那么就是窩藏罪犯了。”“本官想問知府大人,哪只眼睛看見了罪犯藏在本官的府中。難道就憑你的猜測,本官就要乖乖地拱手,讓你在我的府中搜查了,知府大人是將總督府當(dāng)成菜市場了是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是天大的笑話。”。
一陣搶白,凌單的臉上青一片紫一片,他對著徐瑞說道:“總督大人,下官最后問一遍,您讓不讓我搜府?”徐瑞同樣強(qiáng)硬到:“只要本官在,你想搜府絕對不可能。”
凌單冷冷地說道:“如此,休怪下官不客氣了。”說著,手一揮,身后的士兵就想往后院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