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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江南岸

第十九章忌日

芷音踏進徐瑞屋子的時候,后者還在津津有味的吃芷璐做的冰激凌。奶白色的冰塊,點綴著鮮艷的水果,讓人看了食欲大振。

芷音沒見過這些東西,好奇地問道:“爹爹,這是什么啊?”徐瑞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不好回答。于是溫和地笑著看向芷音:“天氣熱了,你也嘗嘗,冰涼可口,還不錯的。”

忽如其來的和顏悅色,讓芷音不由得一怔,隨即很快的反應過來,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芷音的心里從未有過的愉悅,這樣略帶關心的方式,爹爹還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展示了,是不是意味著,在爹爹的眼里,自己開始有了一絲的存在了?

芷音盛了一些在碗里,小口小口地放進嘴巴里,果然又甘甜又爽口。一口下肚,那種清爽的感覺,真的好舒服呢。芷音吃得很高興,卻更想知道這么美味的東西是從哪里弄來的,怎么以前都沒有見過,她還想明天的時候弄一點回院子吃,降降暑氣呢。

今天的徐瑞很溫和,芷音的膽子好像也比往常大了許多:“爹爹,這些東西都是誰做的啊,真好吃呢。”

徐瑞的眼睛里流出一絲笑意,硬朗的五官頓時緩和了許多,此時的他,根本不像統領十萬兵馬的總督,而只是一個慈祥的父親。“這些東西都是你姐姐弄出來的,真是個孝順的孩子,這么熱的天,難得她不辭辛苦,還記得給為父送過來。這個古怪的丫頭,也不知道她從哪里冒出這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徐瑞責備的語氣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芷音的嘴里忽然涌起了一陣苦澀,原本還覺得美味無比的東西,現在卻是味如嚼蠟。爹爹啊,我也是你的女兒,為什么你從來都只看得到芷璐的好呢,難道我就沒有長處了嗎?你怎么可以這么偏心,既然如此,我就要看看徐芷璐死了以后,你會變成什么樣吧。這么多年來,只希望爹爹能夠正眼看自己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我都會覺得心滿意足了,可是你從來沒有,你讓我情何以堪?爹爹,你不要恨我,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芷音心里的魔鬼叫囂著,那些嫉妒和仇恨充斥著她的大腦,卷起一陣驚濤駭浪,就要破涌而出。芷音用盡全力,壓下了那些念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在爹爹的面前失了風度。

等到那絲苦澀退去,芷音笑著附和道:“是啊,姐姐從小就天資聰穎,聰明伶俐,難怪爹爹將姐姐捧為掌上明珠。”

芷音的話讓徐瑞很受用,捋著長長地胡子哈哈大笑起來,爽朗地笑聲響徹屋子:“說得實在是太好了,璐兒,就是我的掌上明珠。”徐瑞毫不掩飾的偏心,深深地刺痛了芷音的心。早就知道父親是偏心的,可是現在直接地在她面前說出來,還是讓她難以接受。強壓住快要涌出的淚水,芷音和徐瑞又寒暄了一會,便尋了一個借口退了出來。

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芷音無力地坐下,埋頭大哭,悲慟的聲音,驚得樹梢上的鳥兒急速地逃走。哭得累了,芷音漸漸地止住了哭聲。擦干了眼淚,又恢復了往常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樣。只是,那顆渴望得到父愛的心,已經變得冰涼了。芷音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從今往后,她不再祈求得到父親的寵愛,沒有意義了。什么都是虛的,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讓她睥睨天下。她,不要再被別人無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是如何的耀眼,要讓父親悔不當初,最重要的,是要讓徐芷璐粉身碎骨。

芷音的眼光望向遠方,狂風吹散她的長發,猙獰的面目,赫然可怖。既然,芷璐是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那么,便由她,將這塊石頭除去吧。

另一個院內,芷璐和碧兒正在絮絮地說著陳年的一些瑣事。碧兒婉婉地訴說芷璐的親娘的事跡。這么熱的三伏天,夫人總是讓人在院子里的大樹下,鋪上一床涼席,周圍放上冰塊,然后將小小的芷璐抱放在席子上,一只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哄著她睡覺,另一只手則搖動住扇,帶來縷縷清風。芷璐聽了一陣噓唏,那個夫人,應該很愛她的孩子吧。有過那樣的幸福時光,可想而知,在她娘去世以后,“她”該有多難過。碧兒說完,芷璐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但愿娘親在天堂能夠獲得幸福。”碧兒肯定地說道:“夫人生前那么仁慈善良,在天堂一定會獲得幸福的。”

碧兒忽然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這個死腦袋啊,差點將這么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芷璐詫異道:“什么事情啊,很重要嗎?”

碧兒瞪大了眼睛,“小姐,不會連你都忘記了吧。再過幾天就是夫人的忌日了,往常這個時候小姐都會去白馬寺上香,祭奠天之靈的夫人啊。”

芷璐愣了一下,繼而笑道:“你看我,自從上次落水之后,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幸好有你提醒,要不然我真的忘記了娘親的忌日了,真是罪過呢。”

碧兒理解地點點頭,她已經不止一次發現,小姐忘記了好多重要的事情呢。要是她不提,二小姐和柳姨娘又會找借口發難了。

害怕芷璐不記得,碧兒強調:“去白馬寺之前,要先沐浴戒齋,以示對已亡人的尊重。”

芷璐暗嘆這么麻煩,不過,畢竟占據了別人的身體,總應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所以,上香這件事還是要做的。“碧兒,你去知會老爺一聲,順便準備一下,明天咱們就上白馬寺燒香去。”

誰也沒有想到,屋子外的窗臺下,一個小丫頭,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躡手躡腳地離開屋子的范圍,快速地跑向芷音住的院子。

興高采烈地跑進芷音的屋子:“小姐,有情況了。”芷音對著鏡子,梳理自己綢緞般的長發,眼睛都沒有抬一下,面無表情地說道:“快說。”

朱兒,也就是偷聽的小丫頭忙不迭地告訴芷音,大小姐明日要去白馬寺上香。

芷音嘴角泛起猙獰的冷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枉費自己還在千方百計地想要怎么將那個女人引出去,現在倒自己送上門來了。那么,徐芷璐,你離死亡不遠了!

芷音的雙手用力地握著木梳,只聽見啪的一聲,上好的木梳斷裂成兩半。

南湖微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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