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從那天試探皇上后,心情就處于極度的惡劣之中。一連幾天,中宮的氣氛可以用烏云壓城城欲摧來形容。伺候的宮女都噤若寒蟬,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成了皇后撒氣的對象。鶯兒看著皇后盛怒的模樣,小心的對皇后說道:“娘娘,既然皇上有心包庇明王,那么我們也不用再顧慮什么了。北邊的蠻夷之國的王子不是親自來了京城,想要和我云國結親嗎?那么,何不把那個女人給推出去,做和親的人選呢。只要是云國的王子當眾開口,相信皇上是不會拒絕王子的提議的。那時候,娘娘就可以毫不費力氣的除去了一個強勁的敵人了。”
鶯兒的話,讓皇后的眼睛一亮,這個想法是行得通的。皇后贊賞地看了鶯兒一眼,說道:“鶯兒,現(xiàn)在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靈活了呀,本宮重重有賞。”
鶯兒低垂著頭說道:“奴婢只愿為娘娘分擔一些憂愁,不要獎賞的。”皇后很滿意鶯兒的表現(xiàn)說道:“鶯兒不愧是本宮的得力助手啊,一定要賞的。”
皇后說話的態(tài)度不容置疑,讓鶯兒想拒絕也拒絕不了,便索性也不再推辭,說道:“多謝皇后娘娘。”
皇后想了想,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鶯兒說道:“鶯兒,你現(xiàn)在就出宮,把這封信送到丞相府,丞相看了信之后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丞相府,凌丞相仔細地讀著皇后送來的信,對等候的鶯兒說道:“回去轉告娘娘,她吩咐的事情本相一定會做到。”
皇后聽了鶯兒的轉述,無聲無息的笑了。這次,她要將徐芷璐打個措手不及。
同一時刻,在皇宮的另一個角落,慕容燁和皇上父子兩個對立著,屋內(nèi)沉悶的氣氛因為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而顯得很尷尬。最終,還是皇上率先打破了沉默:“朕聽說,幾日之前在鬧市,你和獨孤將軍為了一個女人針鋒相對,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和人家姑娘摟摟抱抱是嗎?”
慕容燁譏諷的一笑說道:“什么時候起,父皇變得那么閑了,居然關心起市井流言起來,看來是云國太太平了,父皇都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皇上真是被慕容燁給氣死了,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慕容燁和他說話總是帶著刺,卡得他的心里很癢,不舒服極了。皇上壓住自己心頭的怒火,說道:“朕也是關心你,你要是早日成家立業(yè)朕現(xiàn)在也不用真么擔心了。”
慕容燁絲毫不領情,薄薄的嘴唇里吐出絕情的話語:“我只希望父皇不要干涉兒臣的事情,我就感激不盡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父皇擔心了。”
皇上無力地點點頭說道:“既然這樣,就把那個姑娘帶來給朕看看吧,總要先知道她是什么長相,什么品行朕才能放心。”
慕容燁無足輕重的說道:“等到她愿意的時候,我自然帶她進宮,您就別瞎操心了。”說完不再看他的臉色,徑直退出了屋子。
皇上沉默的看著慕容燁走出去,關上門,住擋住了他的視線。寧靜的室內(nèi),皇上形單影只,發(fā)出重重的嘆息。
晚飯的時候,皇上是在皇后的宮中吃的。兩個人一語不發(fā),只聽見筷子撞擊碗發(fā)出清脆的生音,一頓飯,兩個人都吃得沉悶無比。終于將晚飯吃完了,皇后站在皇上的背后,伸出手,環(huán)住了皇上的腰,一張依舊美麗的臉龐貼在寬廣的后背上,輕輕的說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嗎?連飯都吃得那么少?”
皇上握住那雙白嫩的手,輕輕摩挲著,聲音像是蒼老了好幾歲:“燁兒,始終將我這個做父親的關在心門之外,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很失敗?”
皇后的手一頓,繼而安慰著說道:“燁兒還年輕,等再過一些年歲他會知道皇上的苦心的,皇上也不用太煩惱了。”
皇上贊同的說道:“希望如此吧。今天下午的時候,我說想要見見他中意的姑娘,他雖然沒有明著拒絕,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會將我的話放在心上的。什么時候,我和他才能心無芥蒂的說會話?”皇上的話語中是不加掩飾的疲憊,此時的他好像不再是一國之君,而只是一個被兒子的事情困擾的慈父。
皇后輕柔的說道:“皇上別再操心了,過兩天北邊的使者不是要進宮面圣嗎,反正晚上是要設宴款待貴賓的,到時候讓燁兒帶著心儀的女子出席,不就行了嗎?相信燁兒應該不會拒絕吧。”
皇上半信半疑的問道:“這個樣子真的可以嗎?以燁兒的脾氣,會不會不管不顧的,到時皇家的顏面何在。”
皇后笑著鼓勵道:“臣妾覺得一定可行的,燁兒不是跟著獨孤炫在爭那個女子嗎,咱們給了他這樣一個這么好的機會,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拒絕呢。”
皇上思考片刻,承認皇后說得有道理,“如此,朕就去下旨吧。”
皇后蹭在皇上背后的臉上,升起了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只怕,到時候,事情的發(fā)展就由不得皇上了。
皇上的速度果然是神速的,一個時辰之內(nèi),一道圣旨就傳到了明王府里,慕容燁看著明黃的錦泊上的字,就冷笑了出來。待傳旨的太監(jiān)走后,他便反手一扔,被視為皇權的圣旨就靜靜地躺在了角落里。周圍的仆人看著王爺?shù)呐e動,很為他們主人擔心,卻也不敢上去勸導主子。然而沒有過多久,慕容燁自己走過來,彎下腰將圣旨撿起來,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慕容燁剛剛開始看到皇上說要他帶著芷璐出席盛宴時,想都沒有想便拒絕了,他不想屬于他的女人被別人看了去,可是轉念一想,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個讓別人知道芷璐是未來明王妃的機會。慕容燁笑了,他現(xiàn)在很感謝有這道圣旨,讓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著芷璐在身邊。他想到獨孤炫在宴會上看見芷璐和他并肩而坐的情形,會不會氣昏了呢?他已經(jīng)和獨孤炫定下了公平競爭的約定,可是現(xiàn)在動小手段的人不是他,那么獨孤炫就是想怪他也怪不了吧,他可是完全的遵守約定的,不過別人硬是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他不抓白不抓。
慕容燁覺得這是皇上十幾年來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只是,等到知道晚宴發(fā)生的事情之后,慕容燁第一次為自己的私心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