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陽光并不大。
密林之下,葉子遮擋了柔和的光線,只留下稀稀駁駁的斑點。
微風輕輕吹過,有種清涼、陰森之感,讓人頭皮發麻。
一屢悠悠的琴聲傳來,如泣如訴、婉轉悠揚;帶著濃濃的憂傷,像是忘國的苦恨,又像是無盡思念。聽之感傷,觸之動情。
一個輕柔優美的妙音夾著婉轉的琴聲喝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加首月明中。雕欄玉砌就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像東流!”此曲既是李煜的(虞美人)。
林陰路上,一匹紅色的俊馬拉著一輛貨麗的馬車踩著叮當叮當的節奏緩緩的出現在路的一端。馬車后頭還有一輛小平板車,車上裝著三個血紅色的大木箱子,都是密封著,好像里頭裝著什么值錢的東西。
據傳聞,這條路經常有強盜出沒,不少的商人、富豪,路經此地時,都會被搶,因此,跟在馬車兩旁的人都格外留神,怕出意外。
馬車前頭坐著一個中年人,一身灰色打扮,看樣子是個車夫。馬車兩旁分別跟著四個人,手里都帶著兵器,幾雙眼睛左顧右盼,神形有些緊張,手腳也有微微的顫抖的跡象。
樹枝上,一個聲音輕輕的道:“寨主,有生意上門了。前邊有輛馬車,車后還有三個大箱子,看樣子是個有錢有家。馬車兩旁那幾個家丁打扮的人,心浮氣燥的,腳步凌亂,應該不會有太高的武藝,我們要不要劫下他們?”一個早已用黑布蒙面了黑的灰衣男子,對著一旁的身著藍衫的弱冠少年道。
細看那弱冠少年,年紀在二十一、二上下,身材高挑,有些偏瘦。一頭黑亮的頭下發鑲著一張英俊的臉,隱隱有種江南書生的味道,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強盜人。看他心平氣和的站在一根比拇指還細的枝條上,就知道他有了不起的輕功。只是不知為何如此年輕英俊之人卻淪落為盜,讓人覺得有些惋惜!
且說那藍衣少年,放眼睨視了一下越來越近的馬車,淡淡的道:“別急,看清所有情況,再決定,小心他們有后援。”當了這么多年的強盜,他未曾失過手,但是,每一次都不敢大意。
突然,不知道哪個毛手毛腳的家伙突然驚動了樹上的飛鳥,讓那馬車旁的一個人有所察覺。
只聽那八個隨眾中有一個說道:“大家小心,附近有人。”
聽到這話,車夫一拉馬韁繩,嘴里叫道:“喻!”大紅馬輕啼一聲,但停在跑中央。只見八人同時握緊手中的兵器,眼睛慌亂的在四面八方尋找著隱藏者。
此時,只聽見一個聲音破空而道:“喲,看不出來耳朵力還不錯的。”話音剛落,便見樹上的五個人像一長條黑布一樣,輕輕的顠落下來。
緊隨其后,又有一個藍色的身影從樹枝上飄然而下,仿佛一片落葉著地,寂靜無聲。
發現樹上跳下來幾個黑衣人,且個個都身懷武藝,嚇得那八位家丁手忙腳亂,刀都有些拿不穩,話也說不清楚,明顯的害怕呈現在臉上。
此時,只聽其中一個黑衣男子喝道:“此山我等開,此路我等栽,若從此山過留下買路財。”說完,另外那幾個黑衣人也隨著附和道:“留下買路財。”且個個面露兇光,氣勢逼人。
而六個人中,只有那藍衣男子是靜靜的站在那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雙眼不停的盯著那馬車里的動靜。
聽了強盜們的幾聲大喝,那些家丁個個心慌意亂。雖然定怕,但,他們可不能丟下轎內的人跑了。
只聽其中一家丁放開大嗓門叫道:“保護公子跟小姐。”聽是,那聲音卻是帶著顫抖,明顯底氣不足。
話一出口,只見,八個人手忙腳亂的擺出了架式站在馬車閃,準備跟強盜決斗。
可是,平時沒事愛偷懶的家丁們哪里懂得什么功夫,連擺的架式都不像是樣,馬步跟弓步都分不清,跟雜技團里那些演雜技的著不多,看得那六個強盜們暴笑不已。
一肢纖纖玉手輕輕的抬起一絲轎簾,一對黑色眸子掃了一下外頭的八個家丁,不由挽嘴偷笑道:“這些懶蟲,平時丈著父親的聲勢到外頭欺負那些不會功夫的平民百姓,如今遇到真正的練家子了,卻擺出了這一般可愛模樣,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輕微的掃了一下離轎子不遠的那六位強盜,目光很快就鎖定那個弱完少年。
只見那人二十上下,一身藍衫飄逸灑脫,長得倒是俊俏,雖然身旁提著地把寶劍,卻給一種書生之感。
“這幅書生模樣的人為何淪落至此當強盜呢!看他氣定情閑腳步輕盈,想必是一個輕功極高的高手,此人不可小視。其它五人雖然身強體壯口大氣粗,但從他們展現出來的氣勢上,遠遠不及那弱冠少年,不足為慮。”轎簾又輕輕的落下。
此時,只見一個黑衣男子對藍衣少年道:“寨主,用不著您出馬,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了。讓我來打頭陣吧?”說完,眼神恭敬的看著藍衣少年,在待等他的命令。
見到手下那么急著想打頭陣,藍衣男子輕輕的點了點,淡淡的提醒道:“小心轎內之人。”
得到藍衣男子允許,那請命的黑衣男子便大搖大擺的向那華麗的馬車走去,絲毫不把那八個家丁看在眼里,也忘記了藍衣少年的叮囑。
看著黑衣人靠近,其中兩家丁壯起了膽子沖了過去。豈料,才三個回合,兩個家丁就像被人像老鷹抓小雞般的從褲腰上起抓起,身體凌空,四肢亂舞,像停在半空的烏龜一樣,很是好笑。
只見那黑衣男子用力往前一甩,兩人便被丟了回來,頓時,咿咿呀呀的慘叫聲眾人直刺耳膜,下場有些狼狽。
黑衣男子雙手互擦了擦手上的塵土,滿不在乎的道:“你們一起上吧,免得浪費大爺我的寶貴時間!”說完,拉起弓步擺好架式等著他們。
知道來人的利害,那六個家丁和剛才那兩個被丟回來的兩個倒霉蛋也連忙爬起來,相互看了一眼,隨即而動。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抵不過人多。別看小看他們八個人,雖然一對一不是黑衣男子的對手,但是,八個人一起上就不是剛才那般局面了。
只見他們八人團著那黑衣男子轉了不停的轉著圍子,好像要把人轉暈了一樣。相互使了眼色,八個人同時出動,向黑衣男子仆了上去。這種哪里是什么比式,像是在一群餓狼仆羊。
雖然黑衣男子的力氣遠比他們大,也懂得武藝,可是,被他們八個人同時仆了上來的無規無矩的打法給弄懵了。活生生的被八個人給壓在下面,哇哇的怪叫不停。很快,他們八人就像笑傲江湖上的桃谷六仙一樣,將黑衣男子四腳朝天的抬到半空,還得意的在原地轉起圈來,嘴里發出陣陣壞笑。
按步就搬,他們八人便學著他剛才丟那兩個家丁一樣把那黑衣人丟了回去。此時,只見一個空中飛人在聲怪叫:“啊!啊!”隨即,轟的一聲響,那黑衣男子便重重的‘從天而降’,濺起一股沙塵。
此時,只聽見眾人捂著肚子在那不停的暴笑。見此場景,那藍衣少年臉色難看的掃了他們一眼,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摔在地上那黑衣男子,聽到笑聲后,臉色極是難看,一個鯉魚翻身,便從地上翻了起來。對著譏笑的那幾個黑人有罵道:“笑什么笑,你們沒有摔過跟頭嗎?真是的。”罵完,還有滿臉不服氣的想沖上去再跟那八個人再較量一番。
此時,只聽見那藍衣男子喝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平時讓你們好好練功都不聽,現在鬧笑話了吧!”見到藍衣少年生氣,那五人黑衣男子頓時鴉雀無聲。
知道那八個家丁雖然功夫不高,但是一起聯合起來,在場的人中,除了自己,他手下那些人,任何一個單獨上去,都會被抬著丟回來。有了此認識,那藍衣男了便對身旁的另外兩黑個衣男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兩個同時上。
好不容易把一個黑衣男子丟了出去,那八個家丁正沾沾自喜的時候,看見另外兩個黑衣人走了過來。
第一次是因為那個人大意,也不習慣他們這種打抖方式才讓他們鉆了空子。如今,來了兩人,他們人手一分,就少了一半,對付起來就更加吃力。雖說是四個打一個,但還是連連的敗退。個個臉色異常難看,臉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掉落。
本以為勝卷在握,卻突然聽見其中一個手下‘啊’的一聲怪叫,突然摔倒在地,使得看熱鬧的藍衣男子和另外兩個人黑衣男子一愣,一時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到黑衣男子摔倒,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四個家丁就像餓狼看到兔子一樣,一齊沖了過去,跳了起來用自己的身體一個一個的往上加。四個人五百多斤的重量壓向那個黑衣男子哇哇的慘叫。
同樣的方式,下一秒鐘,另一個搏斗中的黑衣男子也是突然站不穩,摔了下來。又是四個壓一個,慘叫再起。很快,他們二人又被人像拋秀球一樣拋了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樣子比剛才那個還在要狼狽。
看到兩個手下都敗下陣來,藍衣少年有些氣惱,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兩個手下明明是占上鋒的,為什么突然間會倒地。那幾個家丁一看就知道沒什么好功夫的家伙,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皮低下打敗自己的兩個手下,肯定是轎子里的高人在暗中幫忙。”想到這里,藍衣男子突然對轎中的人很感興趣。
此時,只聽見那兩個被丟回來的兩個手下從地上爬起來,心有不甘的道:“真是邪門,他們幾個明明被我逼得連連后退,我的腳怎么還會被他們掃到呢!真丟人,當了那么多年的強盜,這次最難應付。”說完,二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后,對著其它三人使了眼色,命他們三人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