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為了懺悔,點燃今日這番公平的爭奪戰,結局由你來裁定?”櫻沫緊盯著他。
“沒錯。”
“可是,你本沒打算把五個原位異能者交出去,你無法掌控結局,所以黑心地把我拖下水,讓我來給你收拾殘局?”櫻沫撕磨著牙齒繼續問道。
“呃……沒錯。”肖德修老實地回答,小心里挪動一下,離開她的怒氣范圍。
還真夠老實!!
“我可以叫你一聲老狐貍嗎?”櫻沫從齒縫中迸出差點嚼碎的話語。
“可……可以。”肖德修咽了一口唾沫,在她還沒有發作前,急急地開口,“我也是為了你好啊,想要解封隱世,真的只有那個方法,隱世的黑暗已經讓你感覺到凄涼了吧,那里也應該是一片樂土,是一處可供人們生存的世界,你不就是為了此才甘愿來東界的嗎?要不然,你怎么會在我告訴你那個方法后就乖乖來了呢……”
櫻沫沉吟了一下,準備接受這個辯解,“為什么封印他們五個的原位異能,還把解封的方法定于相愛的基礎上?”這個老狐貍還有別的打算!
“那是我的自私……”肖德修又瞄了一眼那個房間,老伴如果知道他的這份私心,應該可以原諒他了,“為人父母的自私,我也有情感,或許只是因為矛盾的心情,我希望能夠以愛來化解子女的危機。”
“你認為這種愛能抵消時空總盟或赤夜府一統東界的野心嗎?”櫻沫殘酷地問道,她也希望完美的結局,可是,可能嗎?
“或許吧,不過我知道就算過了時空總盟和赤夜府那關,也逃不過你這一關,或者說,我就是為你這關而準備著,愛不是化解危機就是羈絆野心的蔓延,直到最后一道關卡,也就是你。”肖德修大義地而言,他一直在等那一天到來。
“這也是讓你矛盾和痛苦的根本原因吧?”這次換櫻沫為他倒滿了茶水,滿滿的一杯,再加一滴就會溢出來,就像此刻肖德修滿滿的痛苦,在胸腔中壓迫著他的呼吸,瀕臨崩潰的邊緣。
“是。”肖德修臉色又落寞起來,大局為重他很明白,可那畢竟是他的孩子們,所以心靈一直在矛盾和痛苦中煎熬。
“我明白了。”櫻沫溫柔地看著這個為人父的男人,時空總盟和赤夜府的游戲總歸只是一場游戲,游戲結束一切就會塵埃落定,可肖德修把她引來的目的和她本身的目的一樣,隱世,那個無盡黑暗的世界,她和肖德修都想把那里凈化,成為和表世一樣的溫暖世界,這就是她偉大的計劃。
而能成就這個計劃的就是那五個原位異能者,肖德修的孩子們,只是……“為什么他們會那么巧合地聚在你的身邊?”櫻沫記得方英也在為這個問題所苦惱過。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天意吧。”肖德修仰面而言,天意,他現在只能這樣想。
如此,就不用再追問什么了,櫻沫舒展開眉心,“我已經把承諾之鏈印在肖瑞文身上了,既然他是你的兒子,你就盡一下為人父的義務,好好準備我們的婚禮吧。”
“哈?下手真快!”肖德修驚訝的脫落下巴,今年他的子女都結婚了,雖然或多或少的含有別樣的陰謀……呃,全部是陰謀……
“看準目標,出手迅速才是我的作風,說起這個,當初是你故意讓肖瑞文來接待我去加香醫院應聘的面試吧?讓我發現那顆封印鉆,吊起我的興趣接近肖瑞文,完美地打破了時空總盟和赤夜府的平衡。”櫻沫斜睨著他,別把這件事也蒙混過去,除非有個更好的解釋。
“哈……哈哈,這個嘛,呃,對了,游戲開始眾人同時出手,只有我家小四冥頑不化,完全沒有想要結婚的覺悟,相對于愛情,他更加熱衷于工作,赤夜府的宗主腦殼壞掉竟然安排劉鏡群那家伙,愛上男人?我家小四做不出來!而金零那丫頭也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主動示愛,所以,只好留給你了,這個理由怎么樣?”
肖德修抹了一把唇角四飛的唾沫星子。
“嗯——,小四?這個就足夠了。”櫻沫玩味地低喃著這個孩子氣的昵稱。
很好,過關了!肖德修松了一口氣。
“現在,讓我熟悉一下我的兄嫂都是些什么人物?”櫻沫拍了拍手,盯著肖德修陰險地上揚唇角,在結婚前做些功課是明智之舉,更何況是這么一個奇特的家族。
之后,在櫻沫頂著惡魔般一樣的臉孔細細追問下,肖德修違反游戲規則冒著虛汗一一介紹起家族成員來——
肖絳瑕,肖德修的親生女兒,司金原位異能者,赤夜府宗主牟赤夜的妻子,封印未解,說明盡管兩人結婚了卻也沒有真正的相愛。
肖瑞侖,司土原位異能者,時空總盟主方英的老公,封印已經解開。
肖瑞云,司木原位異能者,赤夜府宗主的妹妹牟雪飛的老公,封印已經解開。
肖瑞遠,司火原位異能者,東界管局現任局長安落嚴的老公,封印未解,現在的東界管局已經是時空總盟所領導,可見時空總盟和赤夜府兩兩平分的事情是真實的。
再就是肖瑞文了,司水原位異能者,將是關鍵的一票!可惜,櫻沫已經對他勢在必得了。
東界的戰爭成為了肖德修家的內戰,可真是荒誕的一戰!櫻沫把這些情資記在腦中,也難怪肖德修會這么矛盾和痛苦了,換做是她,不一定比肖德修好過多少,也不一定能夠理智地面對到今時今日,這個老狐貍,不管是定力、毅力還是能力都讓人敬佩啊。
“剎那櫻沫大人,我可不可以有一個請求。”肖德修鄭重地站起身來,恭敬地微欠著身子,表示著他對櫻沫魔神身份的服從和敬重。
“說。”櫻沫神色一正,似乎能夠知道他的請求是什么。
“把東界的戰爭化解到最低限度的傷害,東西一統以及解封隱世只有剎那櫻沫大人可以做到,請不要顧及到我的感受,也不要被個人情感所羈絆,堅持這個原則一直走下去,直到東西結界蕩然無存,表世不分東西,直到隱世重現光明和溫暖,成為和表世一樣的世界。”
肖德修直視著櫻沫的眼睛,右拳撫上左胸,直直地單膝跪了下去,宣誓著他這把老骨頭今后將為魔神而存在,到永遠閉上眼睛的那一天。
櫻沫半合精光閃動的眼眸,緩緩地站起身來,盯了半跪的肖德修良久,她知道他這番說辭的絕對忠誠性,也知道他以后會繼續在矛盾和痛苦中煎熬,而自己也將緊跟著步入這份矛盾和痛苦中,可是,如他所說,一定要堅持原則一直走下去,哪怕是被矛盾和痛苦傷的體無完膚!
“我接受你的請求。”櫻沫一字一字地丟下這句話,直接離開了這里。
夜,似乎更加陰沉,濃厚的烏云籠罩在這片普通的公寓區上空,一個閃電在黑幕上劃過,伴著雷聲,雨點落了下來,一個接一個漸漸成了雨幕,夏季的第一場雨,洗禮著一個偉大卻包含痛苦的計劃。
樓下一輛黑色的車內,雷撫摸著手中一個白色的人偶,一滴清淚從他眼中滑落,浸入人偶的絲滑布料里,櫻沫的心……他靠的很近,卻也被推的很遠……
西虹坐進了駕駛座,把著方向盤歪頭看向雷,痛苦嗎?她很想問,可是問出來會更加殘忍,重重地嘆口氣,把一面近于黑的墨鏡架在鼻梁上,遮住黃玉般瞳子閃動的一抹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