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肖瑞文無聲地叫吼,怎么每次遇到和櫻沫的事情,就總被自身的怒氣所誤導?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理智、冷靜、嚴謹并隨和的那個加香醫院院長哪里去了?從第一次在劉鏡群的診室中丟掉了形象,難道就沒有一次在這個女人面前重塑嗎?
使勁抓撓了一下頭,心有所思地洗漱后,苦惱地值夜班去了。
空有名頭的蜜月時間就在他瘋狂的值夜班、日夜顛倒的混亂中過去。
每每深夜在櫻沫的辦公桌前打開她的電腦,掃過上面越來越來細致嚴謹的醫囑,他就會思索是否還固步自封在那狹隘的自身空間中,有沒有試著站出來從另一個角度來了解櫻沫?
肖瑞文這期間特別留意了櫻沫擔任主治醫師的幾個病號,也順耳聽取他們以及他們家屬對櫻沫的褒贊,當然科室里的氛圍也因為櫻沫的存在而變得很美妙、溫和,櫻沫對待別人不像對他那么惡劣強硬、輕浮耍弄,反而是很溫柔、隨和且有愛心的女人。
這讓肖瑞文更加肯定她之所以半強迫、半威脅地和自己急切結婚,確實是出于某種目的,但是雷說的那種大愛無私的目的是什么?櫻沫想從自己這里得到的東西并不屬于她自己,為什么還要義無反顧、舍掉自身幸福地得到呢?
聯想一直以來發生的事,時空總盟、赤夜府和表世、隱世,金零、劉鏡群和雷那場隱世戰,直到后來櫻沫和金零的對戰,肖瑞文仿佛能夠捕捉到自己對櫻沫、對時空總盟和對赤夜府或許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至于是什么,不可知曉!
肖瑞文在夜班后的燦爛陽光下駕車回肖家莊,他和櫻沫已經掀過蜜月那張舊歷,住回自己的房子。
車子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從襯衫胸口前的口袋里掏出那枚結婚戒指,在他看來這就是完全沒有價值的金屬,太難過寒酸。
突然一聲巨響,肖瑞文驚跳起來,側過頭看到后座右邊車窗上貼著一張扭曲的臉,駭人的蒼白,直到一陣催促的鳴笛聲,他才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也認出了那人的面目,金零?
隨手把那戒指放在了儀表板前,急急地按下左側的中控,把車門打開,金零跌了進來,虛弱地說了一句:“帶我去見櫻沫。”
肖瑞文沒有思考的余地,踩下油門沖了出去,從后視鏡中看到金零無力地倒在后座上,閉目喘著氣,慌亂地問了一句:“發生了什么?”
金零連回答的力氣仿佛都沒有,只是緊閉著雙眼,急促地呼吸著。
肖瑞文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向來駕車穩重的他連闖數個紅燈,用從未有過的速度回到肖家莊,車子還未完全停好就緊急地拉動手剎,抱著半昏迷狀態的金零一陣風地回到自己家。
櫻沫正在廚房看著從滿是泡沫的手中滑落地下支離破碎的碗碟,腳下已經是一片狼藉,她已經很努力在適應婚后女子該盡的義務,可是,該死的洗潔精,怎么弄的那么滑?
“櫻沫,有人找你。”肖瑞文沖至廚房,無力地哀呼一聲,要是二嫂一定會啪啦啪啦算計損失了多少金錢。
“誒?這可算是婚后你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櫻沫無奈地回過身,笑看著扒著門框急躁的他。
“少貧嘴,快!”肖瑞文來不及過多解釋什么,一把拉住滿手是泡沫的她回到客廳,指著沙發上的金零,“她要見你,好像很急切的樣子。”
“嘖嘖,傷的不輕吶,她現在不會急切,倒是你比她還急。”櫻沫撇撇嘴,順便把自己的手在他平整的襯衫上抹干凈,興致頗高地看著他青黑的臉。
“傷的不輕?”肖瑞文只能對這一點投以關注,蹙緊眉頭不解地盯著她。
“嗯嗯,可以說很重很重,二十分鐘吧,命懸一線。”櫻沫瞄了一眼金零,心中有些詫異,誰對她下這么重的手?除了自己想把她好好的教訓一頓,沒想到還有人對她恨之入骨。
“啊?又是隱世戰嗎?可惡!”肖瑞文更加的焦急起來,因為他看不到傷勢,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金零是從隱世出來,那個隱世,為什么要有那樣的一個世界?
“嗯?你討厭隱世?”櫻沫比較在意這一點。
“隱世就不該存在,那么黑暗、血腥的地方只會讓人感到寒冷、心悸!這些異能者、言靈者為什么非要爭個你死我活?什么時空總盟,什么赤夜府,也該消停消停讓爭戰休止!東界就不能和西界一樣和平嗎?”肖瑞文憎恨地切齒,生老病死尚可原諒,無聊透頂的隱世之戰絕不可赦!
“很有覺悟嘛,我問你,若是你可以為隱世的消失而覺醒成一個溫暖的世界盡一份力的話,你會用你的生命去橫沖直撞到片甲不留嗎?”櫻沫嚴肅地問道,他的話……能夠直達她的心底。
“誒?橫沖直撞、片甲不留?怎么有種像小蟲撲向蜘蛛網的感覺……”肖瑞文滿臉黑線,這女人是不是在諷刺他?
“回答我,換個形容,義無反顧、粉身碎骨怎么樣?”櫻沫直視著他。
還不是一樣?肖瑞文嘴角有些抽搐,不過還是老實地回答,“身為和平的擁護者,如果我可以,愿為和平之房添磚加瓦。”
“俗到掉渣的宣誓,添磚加瓦?倒是很貼切實際。”櫻沫評判后尋味地垂下頭,和平之房,她想建造的一片樂土,肖瑞文的確是其中的一塊基石。
“呀,又被你把主題帶偏了!!金零怎么辦?”肖瑞文沒有深度理解櫻沫的話,被現實又拉了回來。
“怎么辦?我不是說命懸一線嗎?還能怎么辦?把她丟出去,擱哪都行。”櫻沫瞄著金零,一副死定了的模樣。
這個女人!!又開始了那惡劣的脾性了!!肖瑞文咬著牙,這是一條人命,金零不是小狗小貓,還丟出去?剛想發作,猛然想起這段時間,自己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到的那個櫻沫來,強硬地壓制住胸腔內亂竄的怒氣。
“咦?不對我吼叫一頓嗎?”櫻沫奇怪地看著他,很好的轉變不是嗎?
“你有什么打算?”肖瑞文冷靜下來,她肯定有別的計劃吧?就算金零曾經傷過她,可她還是除了工作時間外沒有對金零做過什么,櫻沫的氣度……或許大到他不可想象的地步。
“金零受傷的事不是我可以插手的,有人會來解決。”櫻沫攤攤手,她要看看那人如何對待……
“誰?”肖瑞文皺眉,這么緊急的事態,這女人還這么悠閑,在等什么?
櫻沫沒有回答,因為——
大哥肖瑞侖和大嫂方英在這時風掃落葉似的撞開大門沖到跟前。
櫻沫滿意地點點頭,走去一邊從家居褲中掏出一部手機,因為雷和西虹住在西苑不能跟她住到肖家莊來,所以西虹準備了電話,這樣更接近常人的生活,撥通一個號碼后,她只說了“三分鐘”三個字就掛斷了。
“金零的司負金異能者影子消失了……”方英探查了一下金零的身體,蹙緊眉頭,還被傷的這么重,是誰這么找死地招惹時空總盟?暗中瞥了一眼櫻沫,不會是她!方英可以肯定,難道會是赤夜府?
肖瑞文一愣,記得以前金零的影子碎片留在隱世時,自己碰觸她時就被一股力道彈開了,怎么這次他抱著她都沒有異樣?手不自覺地撫上那個承諾之鏈,是這東西的原因嗎?櫻沫從一開始就想保護他?
“金零的傷勢……再加上暴走的正金異能……沒有時間了。”肖瑞侖惋惜地搖搖頭。
誒?肖瑞文又是一愣,大哥能夠看到隱世中受到的傷勢?還知道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