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怪物,要不是當初空一陣前倒戈,我也沒有把握消滅合千,呃,他現在是隱爍,合千隱爍,真是個麻煩且強大的存在。”櫻沫一抬腿坐上了桌面,隱爍現在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估計戰過才能知曉了。
微微低垂的雙眸遮掩住眼底的一抹精光,戰?早晚的事,說真的,心底里還是有一點期待的,不過,她還是希望那一戰能在一切塵埃落定后。
只是,隱爍會等那么久嗎?
櫻沫輕扯了一下唇角,不對此報以任何希望,相信那家伙在那之前會先來幾次零星小戰打發他無聊、無趣的生活吧?
“他再生想要做的卻是要你毀掉現在的一切臣服于他,感覺并不是要傷害你。”安落嚴蹙了一下眉頭,那個條件,并沒說要櫻沫獻上性命。
“那就是傷害我,如果毀去我的一切,就等于毀去了我。”櫻沫嘆口氣,隱爍的手段她們還不是很了解,那家伙絕對嗜血,而且比惡魔還惡劣。
當初西界大戰,隱爍就殺了她的父母以及她身邊所有親朋好友,卻獨獨避開和她的正面交手,她還記得那家伙一臉的輕松愜意,在隱世的血腥里那么刺目邪惡,如果沒有空一的陣前頓悟,必定三方共亡!
牟雪飛和安落嚴相視一眼,隱爍對櫻沫很了解,而櫻沫似乎也很了解隱爍,看目前狀況,似乎隱爍的實力稍高一籌,但是最終鹿死誰手,卻是個未知數啊。
“呃,雪飛,從沒問過你是戰斗者還是犧牲者?”櫻沫突地換過話題,好奇地看向她,這些人當中從沒出手過的就是牟雪飛,這個赤夜府宗主的妹妹,手段是何樣的呢?
“如果有戰的必要,你會看到。”牟雪飛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一笑。
“她是言靈者的怪胎,我希望永遠不要看到。”安落嚴不陰不陽地奚落了一句。
怪胎?櫻沫挑挑眉角,該怎么給這個詞定位?永遠不要看到?她可以不可以理解成安落嚴是在關心牟雪飛?這兩個女人總是暗中較勁,或許這也是友情的一種表現。
“要怪也沒有你怪,那是什么異能?和你的脾性倒是吻合,恐怖陰森。”牟雪飛輕描淡寫地反譏諷回去,眸光暗閃,她也意識到那句話的潛信號了。
其實,她是很欣賞、喜歡安落嚴的,那么獨立、獨特,也很瀟灑,而她,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能擁有那份瀟灑,赤夜府的那個屬于她的位置,她何時才能瀟灑面對呢?
“彼此彼此。”安落嚴無動于衷地撇撇嘴,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淡漠、淡定,看不透她內心的真是想法。
這兩個人……櫻沫來回看了她們幾眼,相對于方英的正面業火,這兩個人不冷不熱、沒有硝煙的暗斗,也讓人渾身不舒服,不知道留下她們兩個的決定是對了,還是錯了?
欠身跳下桌面,無聊地轉回自己的房間,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大床上,隨意地轉動眸子并沒有聚焦在天花板的任何一處,感覺視線只是穿透阻礙看向了虛無。
隱爍,他說讓她去界域見空一,是不是什么陷阱呢?
界域,是西界魔神的領地,存在于表世和隱世都無法觸及的飄渺中,誰也不知道如何到達那里,只有魔神自己……還有隱爍、空一能夠找到那個地方,因為在那里引燃了天使、惡魔、死神最后的宣戰談判,導致了隱世西界大戰。
也造就了一代魔神,被覆滅的就是天使、死神。
一望無垠的草地,只有綠草,沒有一朵點綴的紅花,不知是不是這片綠地的中心處,坐落著一棟外形四方的黑色城堡,每一個拐角處都有一個棗四面體和八角塔頂的塔樓,并不是很大,但很高,張揚著傲視四方的恢弘。
東南西北的高墻有進出的城門,四條大道分開草地向外延伸,道路不是很長,盡頭一眼就可以看到,分別和四個八寶攢尖頂的白玉亭子相接,亭子沒有圍欄和臺階,由六根石柱直接沒進草地支撐著亭頂,那是進出界域的通道。
城堡里面有一座三層宮殿,和城墻、塔樓的顏色不同,它全部是琉璃建成,沒有繁雜鮮艷的色彩,只是透明的,甚至可以看到里面每一個房間的裝飾和布局。
透明的琉璃宮殿和黑色的城墻塔樓,就像櫻沫本身,惡魔的外殼和純凈的心靈。
這里就是界域。
顯然,現在出現在這里的是隱爍,合千隱爍,隱藏爍晶之力的暗黑滅力!
界域才是他選擇和櫻沫正式見面的地方,這里曾是天使、惡魔、死神最后聚首談判破裂而引燃戰火的裁決臺。
他并沒有在琉璃宮殿的哪一層閑逛,而是進入了其中一個塔樓。
一道蜿蜒向下延伸的通道里響起他緩慢的腳步聲,在幽暗的壁燈照耀下,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出現拐角,他對這里可算是輕車熟路了,很快就轉過去,出現了一大片空間,眼前也猛地一亮。
最顯眼的就是那四個粗大雄壯、斑駁了歲月痕跡的圓柱,卻通體散發著白中帶點微紅的光亮,照的這里猶如白晝,沒有什么豪華的裝飾,只有一張精致的兩米長桌和數把雕刻著優雅紋路的高背椅子。
長桌的一頭是一個沉寂如空氣般的男人,垂首而坐。
隱爍下了最后一道階梯,抬手觸及一面無形的禁錮結界,手下蕩開一圈漣漪,他卻無視阻礙地抬腳進到了里面,在長桌的這一頭坐下,看向對面的那人。
“滾開!”那人沒有抬頭,只是冷冷地喝了一聲,就算不抬頭,也能感受到那黑色威懾力的壓迫,除了隱爍,不做第二人選。
“這是我的地盤。”隱爍敲打了一下桌面,沒錯,在櫻沫奪回這里時,暫時是他主導。
“那放我走。”
“你覺得可能嗎?空一。”隱爍凝睇著他,把兩臂隨意地橫放在桌面上,放他走?好容易等他主動找上門來,卻放走,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合。
“把我禁錮在這里而不殺我,不像是你的作風。”空一抬起頭來,微微抬眸,兩道如利劍般的眸光射向他,沒有憤恨,只有防備和猜疑,盡管已經想了很多個不殺他的理由,卻沒有一個成立。
“會殺你的,用沫的手。”隱爍殘酷地宣布,并沒有刻意的拐彎抹角,唇角那輕揚的弧度映的這里四根發光的柱子黯然失色。
空一心中猛顫,雙目一冷,緩緩地收回眸光,半合起眼瞼,原來如此,這個理由絕對配得上隱爍,也符合他的行事風格,卻獨獨不在自己意料之中。
本以為隱爍是恨他,恨櫻沫,欲殺之而后快,然而,隱爍的恨在漫長的黑暗歲月中扭曲了,或者說隱爍的心思比之當初更加難以捉摸和邪惡不堪了。
“那我寧愿自毀。”停頓了一會兒,空一才慢慢地說道,并把半搭在桌上的手放回雙腿上,收緊。
如果隱爍想由櫻沫的手來殺他,他情愿自行毀滅,因為他不能再增添櫻沫的痛苦,不管他們之間的那份主仆情感是怎樣的定義,那個女人絕對承受不住親手毀去他的徹骨之痛。
“所以,我封住你的力量,沒有了力量,就算你在這里撞墻、咬舌、割腕,哈,也于事無補,你是死神,潛在的體質沒那么輕易就死去。”隱爍雙手交合在一起,得意地一笑。
早就知道空一會那么做,所以他不惜使用一點小手段,來讓事情順著他思維的方向發展,現在,還不是空一毀滅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