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沫……”李俊峰呼出一口氣,得救了!“我其實是來找肖主任的,加香醫(yī)院突然莫名地轉(zhuǎn)為公立,肖主任也不再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
“瑞文他……”櫻沫心中一動,急急地打斷他,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能讓他接受。
原來是肖瑞文那家伙的舊識,牟赤夜眼神一閃,對這個男人的好感度清零,默不作聲地坐下,瞇起眼眸,豎起耳朵。
“請聽我說!”李俊峰鼓起勇氣又打斷了櫻沫。
櫻沫抬抬手,也坐下準備聽聽他想說些什么,這個男人并不知道他的堂哥李俊庭就是變種的尊座,也不記得那次在隱世發(fā)生的事,因為他只是個普通人,所以不管他說些什么或是詢問什么,她都不能把他扯入這場漩渦中,就繼續(xù)讓他平凡地生活下去吧。
“失禮了。”李俊峰先跟櫻沫道歉,然后輕咳兩聲,鄭重地說道:“在那之后,我感覺肖主任的氣息消失了,雖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一定有不可抗拒的理由讓他選擇那條路……”
誒?!櫻沫瞳孔放大,和牟赤夜、安落嚴對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倆也是滿臉驚訝的表情,發(fā)現(xiàn)了嗎?李俊峰的話……
“我佩服他的選擇,同時也覺得自己肩上似乎也扛著那個不可拒絕的使命,仿佛我是為了什么而存在,有種力量強烈地吸引我來這里,這段時間我每來這里一次就發(fā)覺自身多了一分不屬于我的東西,呃,應(yīng)該可以說那也是一種力量,很快,我認識到并理解了這份力量是司水原位異能,我的使命就是解封隱世!”
報告完畢!櫻沫很想這樣給他抑揚頓挫的講說劃上尾聲,卻無法有那么輕松的心情搞笑,和牟赤夜、安落嚴再次對視,轉(zhuǎn)眸緊盯著李俊峰,他竟然是肖瑞文的影子,司負水原位異能者!
“所以?”櫻沫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微微挑動眉角,他的決定是什么?她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所以,我要做我該做的事,步上肖主任的后塵,在醫(yī)術(shù)上,他就是我追求的目標,想趕上他的步伐和他并肩齊軀,在解封隱世上,我也不想讓他遠超我太多,我認識了我的力量后,就知道會永遠成為肖主任的附屬,那樣讓我感到安心和欣慰,請讓我到他身邊去!”李俊峰肅穆地正言,這是他身為影子的覺悟!
櫻沫似乎就知道他會這么說,右手無力拂住半邊臉,擱置在膝蓋上的左手卻不斷地收緊,他這番話讓她無地自容,而且啞口無言沒有任何詞語可以褒賞他、贊美他或敬佩他,她算是服了這個男人了!
安落嚴渾身僵滯住,這就是身為影子內(nèi)在的光華!好祥和、純正?。?!手指不由得按住心口,她的影子,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想的嗎?永遠成為她的附屬,為此感到安心和欣慰?
牟赤夜眸內(nèi)暗光流動,瞳子縮緊,這樣大義的說辭和犧牲的情操,他有些不能理解,看怪物般盯著李俊峰,這個男人的腦袋里到底是什么裝置?
“唉!李俊峰,你……”櫻沫垂下手,重重地嘆口氣。
“請不用說解封隱世以外的任何話語,那只是對我的褻瀆?!崩羁》逯绷⒅械鹊纳聿脑谌搜壑芯谷蛔兊酶叽笃饋?,并不出眾的臉龐也洋溢著耀眼的光芒,那不美麗,但卻是震撼!
櫻沫不得不再次單手捂住臉,側(cè)眼看著他,“嘛,既然你都這樣講了,多說無益,有些事情必須是你要知道的,做好痛哭流涕浸染你衣物的準備了嗎?若是沒有,我家的沙發(fā)有良好的吸水功效,可供你抹淚,我會報個高價給你,給我換套新的!或許這樣可以把你的眼淚嚇回去!”
這算是慰藉嗎?李俊峰感覺嘴角的肌肉有些抽搐。
“在那之前,櫻沫,請準我回去,我有事情要做?!卑猜鋰蓝兜羯砩蠙涯耐馓祝玖似饋恚脖焕羁》逭鸷车搅?,所以,爸!我一定要把你的這份覺悟也喚醒!
“啊啦,去吧去吧,對付頑固派就要比他還頑固,你要有心理準備啊。”櫻沫揮揮手,知道安落嚴已經(jīng)從自身痛苦轉(zhuǎn)為隱世解封的荊棘中,受傷在所難免,但是親手撥開一條通天大道也可以撫平身心的傷痕。
安落嚴點點頭,垂首走了出去。
之后,櫻沫詳細地講解了前后所發(fā)生的事,既然李俊峰已經(jīng)跳出普通人的行列,那么所有的事他都有權(quán)知道,而且知道的越多,就會認識以后所選的路是多么危險和艱難,同時,也會更加堅定地走下去,誰也無法從這條路上落單逃跑。
櫻沫編織的這痛苦,像蜘蛛網(wǎng)一樣,密集而嚴謹,并且美麗而迷人,隱世充滿希望的網(wǎng)絲緊緊抓住每一個人的心,甘愿墮落,甘愿沉淪,甘愿成為和平之房的或基石,或瓦礫,或椽梁。
牟赤夜一直靜靜地聽著,始終保持著最一開始的優(yōu)雅坐姿,或者說,他處在僵硬中根本沒有空余的思想從櫻沫的語言中回神,有那么一瞬間,似乎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是自己,櫻沫的理念他早就應(yīng)該一清二楚不是嗎?為什么還能為此迷亂?
李俊峰在得知李俊庭的事后真的痛哭了一頓,可謂驚天地泣鬼神,而且真的拿櫻沫的沙發(fā)做了吸水海綿,并在櫻沫講完之后長長的靜謐中哭睡,因為沙發(fā)已濕,所以他睡在了地上,而櫻沫和牟赤夜兩人坐在另外一組沙發(fā)上,相視苦笑。
天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亮白,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啊呀呀,不知不覺講的口都干了?!睓涯蛱蚵晕⒏稍镒齑健?/p>
“你已經(jīng)灌了很多水了?!蹦渤嘁怪钢覆鑾咨系谋?,這一晚上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櫻沫的提示下倒水。
“灌?呵,很貼切,我拒絕以后再講故事。”櫻沫站起來拉伸一下酸麻的肌肉,云淡風輕地說:“夜,我說過帶你去散心的,改成晨間漫步怎么樣?”
“我沒事的,你先去休息吧?!蹦渤嘁挂哺酒饋?,溫和地一笑,她還記得呢?
“那可不行,你都這么溫柔體貼了,我怎么可以言而無信呢?”櫻沫眨眨眼,拉起他的手把那個睡死的李俊峰關(guān)在房內(nèi),其實,她是想和牟赤夜談?wù)劇?/p>
牟赤夜任由她牽著朝車庫走去,眼神閃爍著不知名的情感,顯示著他的心情也在狂亂著,實在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了,按照原定計劃……等一下!內(nèi)心在強烈地抵觸著,不要原定計劃!有種情感在逼迫他要改變,盡管結(jié)果可能大相徑庭,但是不改變的話,他或許會懊悔終生!
機械地駕著櫻沫的邁巴赫齊柏林,停駐在私立新世紀小學的校門口,這里是她和牟赤夜第一次相談并認識到牟赤夜大愛的地方。
傳達室里伸出個人頭,看看車子皺了一下眉頭,等見牟赤夜下車后,又縮了回去,這家小學是牟赤夜資助的,是教小孩正確使用言靈并掌握知識的學校,因為赤夜府已經(jīng)搬進隱世,全部的言靈者都跟隨而去,所以,這里變成了正常孩子的學校,唯有傳達室的看守人沒有變。
櫻沫率先踏進學校,朗朗讀書聲鉆進耳際,那是希望之聲,活力之聲。
“心情的確好很多?!蹦渤嘁股钗跉?,似乎真的輕松了。
櫻沫回頭一笑,漫步走了起來,行至曾經(jīng)的那張長凳,坐下來。
“你希望隱世也可以這樣?”牟赤夜隨意地問道,挨著她坐下,看著飄飛的枯葉,打著旋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