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舞陽孤身一人回到宮中,將三千前線士兵皆交由徐庶元接管,待命城外,只需她一聲令下,便可即刻進宮勤王。
“娘娘,梨棠殿已經有消息了。”風舞陽剛換下了一身的縞素,便見劉石無聲無息進殿而來。
“怎么說。”風舞陽落座在梳妝臺前,精心挽好發髻,如墨般的烏發邊簪上金絲撲翅蝶,眉間繪一朵盛開的梅花,清雅絕麗。
“榮祿希揚言他只放一人,要您為他備一輛馬車,送他出宮。”
“出宮?”風舞陽緊緊握住手中的眉筆,一用力,眉筆斷成兩截,白皙的掌心頓時血流如注,“他還妄想出宮嗎?”
“娘娘。”劉石驚呼出聲,卻見風舞陽握起剩余的半截眉筆,淡然掃眉,輕妝初成,絕美無比。
“好戲就要上演了。”風舞陽扯過柔滑絲絹,輕輕拭去掌心的鮮血,“本宮說過沒有人可以威脅到皇室的安危,任誰都不可以。”
劉石望著風舞陽眸中那抹極少出現的犀利,心中不安更深了幾分:“娘娘,此事還是交由微臣去辦吧,榮祿希狡詐無比,微臣擔心……”
“沒什么好擔心的。”風舞陽起身,斜眼瞥見門口那抹悄然離去的熟悉的正紅,“他手中有人質,本宮手中又何嘗沒有呢?”
“娘娘的意思是……”劉石垂首冥想片刻后,道,“可是渝妃畢竟身懷龍裔,您確定要以渝妃為人質嗎?”
“你不用憂慮,此事本宮不會連累暗使,你馬上出城召徐庶元所部進城。”風舞陽起身,“本宮是該好好會會這位榮樂師了。”
秋雨綿綿,梨棠殿殿門大開,榮祿希依舊一襲白衣,手中執一柄寶劍,翩然獨立,身后的柱子上綁著安兒和唯桓二人,只需他輕輕揮劍,兩人便會殞命他的劍下,是以他對層層包圍的士兵視若無睹。
他神情淡然,唯有風舞陽出現的那一刻,他白皙俊美的臉上才露出一絲詫然,隨即恢復于無形。
風舞陽的輦輿落在梨棠殿門口,一襲正紅的繡鳳宮裝將她襯得絕美無雙,她迤然進殿,兩側侍衛立刻將她護在身后。
風舞陽淡然揮退眾人,上前綰兒道:“榮樂師,久違了。”
“莫要廢話,我今日可以放他們一個,你自己選吧。”榮祿希揚手一揮,劍鋒閃過,落在安兒的頸上,神情犀利而陰鷙。
風舞陽面色一沉:“我若是兩個人都要救呢。”
“娘娘,請您救皇子殿下吧,父親教過桓兒要忠君愛國,桓兒不怕死,求您救皇子。”唯桓突然開口道,一張小臉早已慘白無色,如星子般的眸子里卻有著不相配的淡定與從容。
風舞陽的心中突然一滯,唯桓尚不知他的父親已經為國捐軀,榮祿希這次抓了他,不過是為了離間她和修丞相一派的關系,若是她救了安兒,便會永遠失去修丞相一黨的支持,朝中局勢將更加難以穩固。
“娘親,桓兒是我最好的朋友,請您救桓兒。”良久不語的安兒突然開口,一副決絕。
風舞陽欣慰的一笑,沖他欣然一笑,回首對尾隨而來的飛硯道:“渝妃過來而來嗎?”
“是的,娘娘。”飛硯恭敬的答道,“她就在門口。”
風舞陽聞言回首,對門口那個一臉慘白的渝妃淡淡一笑,親自上前扶過她的手:“渝妃妹妹身懷龍裔,怎么到這來了呢,也不怕見了血光,動了胎氣。”
南渝兒雙手止不住戰栗起來,原本沙啞的聲音更多了一絲驚慌無助:“你要做什么?”
“娘娘,都安排妥當了,一有機會便立刻射殺。”一個侍衛上前稟報,風舞陽分明看到渝妃眸中的那抹極度的恐慌和恨意。
“你要如何才肯放過他?”南渝兒突然反握住她的手,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
風舞陽垂首,輕輕撫摸著渝妃隆起的肚子,不答反問道:“母子連心,你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如果你的孩子受到了威脅,你會怎么做?”
南渝兒領悟了她話中的含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艱難的舉步上前,對著對面的榮祿希,哽咽的喚了一聲:“希哥哥。”
風舞陽隔著人群,清晰的看到榮祿希那一刻的動容,但隨即,他有繃緊了臉,厲聲道:“風舞陽,你這是做什么,你找個孕婦來干嗎?”
風舞陽聞言挑眉,上前撫了撫南渝兒的小腹,幽然開口:“你抓了我的孩子,你說我要干什么?”
風舞陽曾經懷疑過,南渝兒不過受了一夜的恩寵,雖是未服下避孕藥,但是偏偏這么巧真的懷上了,倒也不得不令她懷疑,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孩子是陛下的。”南渝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風舞陽頓時感到手腳冰冷。
“哈哈——”榮祿希突然狂笑出聲,“風舞陽,枉你聰明如斯,今日盡也會愚笨到拿自己夫君的孩子來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