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舞陽強自凝著心神,白紗下的秋眸瞥了一眼劉石,神色冷然:“本宮不是讓你派人暗中保護皇子的嗎?如今人呢?”
“娘娘。”劉石下跪叩首,冷肅道,“微臣已傳令屬下去查,馬上就會有結(jié)果。”
“馬上起駕回宮,你派人嚴(yán)守將軍府,不得再出意外。”風(fēng)舞陽隱隱感到自己一直擔(dān)憂的事情終于要發(fā)生了。
“屬下遵命。”
風(fēng)舞陽緩步走向神情極其冷然肅穆的修丞相面前,纖長素手按住他腰際的長劍:“若是本宮不能保桓公子平安,大人便拿劍一劍殺了本宮。”
“老臣不敢。”修丞相隱約感到這個女子身上獨特的冷然威嚴(yán),心中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老臣恭送新妃娘娘。”
風(fēng)舞陽沿著青石甬路走到將軍府的門口,突然有一騎奔來,馬上的暗使附在劉石耳邊說了幾句,便迅疾的隱入了黑暗之中。
“娘娘,劫走皇子和桓公子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劉石頓了頓,又道,“是樂師榮祿希。”
“是他。”風(fēng)舞陽眼前浮現(xiàn)出那個外表儒雅,神情犀利陰鷙的男子,恍然明了,自己多日來的擔(dān)憂已然浮上了水面,“他在哪里?”
“梨棠殿。”
“梨棠殿?”梨棠殿是渝妃的住所,雖然早知榮祿希和渝妃的曖昧之情,但她萬萬沒料到榮祿希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將人挾持在梨棠殿。
“先派暗使將梨棠殿盯住,不可驚動了他。”
“是,微臣這就去辦。”
榮祿希既然挾持了人質(zhì),必然是有什么要求的,在不明了他的目的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他為何要挾持兩個人?“劉石,本宮累了,要先歇息,你再派人給他們送些食物進去。”
“是,娘娘。”劉石雖是滿腹疑惑,但是還是遵旨而行,記憶中主子的命令從來就沒有錯過。
綦國明城,明城是綦國南邊的一座重城,夏侯睿領(lǐng)兵攻克月白城后,不消數(shù)日便又連續(xù)攻占了綦國南面的數(shù)坐重要城鎮(zhèn),按此計劃,不消半年,他便可以一統(tǒng)天下。
夏侯睿負(fù)手凝立在城樓之上,淡雅的月色朦朧著他俊美無鑄的臉龐,浮上淡淡的憂愁,唯衡殉國,他不敢向舞兒透露絲毫,但數(shù)日后唯衡的棺木回京,她終究還是會知曉,不知道她該有多么的傷心。
“陛下。”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南渝兒將一件風(fēng)氅披在他的身上,神情祥和而溫婉,“陛下是在想姐姐嗎?”
夏侯睿回首望了一眼眼前一襲淺紅紗裙的嬌俏柔弱的女子,復(fù)又將身上的風(fēng)氅披在了她身上:“你有了身孕,以后就不要到城樓上來了。”
“臣妾一個人睡不著。”南渝兒婉轉(zhuǎn)嬌羞的挽住他的手臂,低頭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總是踢臣妾,臣妾知道他一定是想父皇了。”
夏侯睿本欲抽出自己的手臂,聞言卻是怔了一怔,父皇,自己竟然是要做父皇了,神情便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
“臣妾知道陛下不喜歡臣妾肚里的孩子,臣妾也不奢求這個孩子以后多么的榮華富貴,臣妾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
“朕可以向你保證。”夏侯睿淡然開口允諾道,南渝兒和舞兒不同,舞兒總是不會輕易向自己撒嬌,她永遠(yuǎn)可以很好設(shè)法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南渝兒不同,這個孱弱而身世飄零的女子,總是莫名的讓自己產(chǎn)生保護她的欲望。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心里最愛的依舊是舞兒。不知舞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想來憑借她的聰慧應(yīng)該可以穩(wěn)住京中局勢。
南渝兒站在他的身側(cè),將他眼中的情緒看的一清二楚,縱使自己時時陪在他的身側(cè),他的心里還是永遠(yuǎn)只有風(fēng)舞陽一個人。
南渝兒素來溫婉的眸中,不自覺的凝上了濃濃醋意和算計:“哎,好疼啊。”
“怎么了,是不是動了胎氣?”夏侯睿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俯身抱起南渝兒,疾步往城樓下走。
“你已經(jīng)有五個月的身孕了,確實也不適合待在這里,明日你便隨唯衡的棺塚一起回靳城吧。”
“不要啊,陛下。”南渝兒拉住他的衣襟,弱弱的懇求道,“姐姐在京中,臣妾怕。”
夏侯睿低首,觸到她眸中的驚慌,不禁失笑道:“舞兒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