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舞陽?”男子一身白色囚衣,幽然開口,俊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暗用內力一把關上了她身后的那扇門。
風舞陽內心震驚,想要開口,卻沒有機會。只見他回首朝對面的南渝兒說道:“你決意不跟我走了,是嗎?”
“希哥哥,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好不好?”南渝兒此刻只著一身單衣,面色蒼白,目光緊緊的盯著榮祿希手中那個小小的嬰兒。
“你愛上夏侯睿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不肯跟我走,所以你才要借著這個孩子爭寵,是不是?”榮祿希立在窗口,手里緊緊抱著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開口追問,聲音低啞而悲戚。
“是?!蹦嫌鍍汉敛谎陲椀拈_口,聲音仿佛削金斷玉般堅定而不容懷疑,“我很愛很愛他?!?/p>
風舞陽驚異的回頭去看她,素來平靜的臉上帶著少有的不平靜,南渝兒與榮祿希的感情她一直都清楚,所以即使南渝兒花盡心思接近慕風,她也從不擔心,慕風的心會被一個不愛他的女人搶走,可是,她剛說了什么,她說她很愛他。
“好,如果是這樣,那我成全你,我會讓他更愛你,只要你好。”榮祿希的臉上突然帶上了一絲絕望與希望交雜的堅定,眸中漸漸漾出一絲決絕的殺氣。
“榮祿希,你要做什么?”風舞陽高聲喝道,聰慧如她,心中早已明白了過來。
“不準過去?!蹦嫌鍍捍丝桃裁靼琢藰s祿希的企圖,卻突然上前攔在了她的面前,“你要是過去,我便殺了你。”
一把鑲著玉石的匕首落在了她的胸口,阻止她了上前的步伐。這把匕首她認識,是慕風為帝前貼身不離的。
她努力的平靜自己起伏的呼吸,直視著她略帶痛色的目光,聲音還是難掩驚異,道:“他要殺你的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讓你過去。”她狀似平靜的說道,眸心深處的痛苦掙扎,也只有她能看到。
南渝兒攔在她的面前,至始至終不曾回頭,榮祿希黯然失笑:“渝兒,算命先生說的對,你注定是帝王家的人,你和夏侯睿一樣心狠,既然如此,我成全你?!?/p>
他緩緩垂眸,寬厚的手掌按住了懷中襁褓中嬰兒的臉,她甚至沒有聽到一聲苦惱掙扎,只看到那個明黃的襁褓微微動了動,便又沉靜了下來。
“死了?!绷季茫瑯s祿希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南渝兒的身體明顯的一僵,抵在她胸口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匕首落在地上,發出清冷的叮當聲。
“你可以走了?!蹦嫌鍍号擦伺沧齑?,卻只能說出這幾個字。
榮祿希聞言,嘴角綻放出一抹絕望的笑意,冷如窗外的寒梅一般:“好,我走,我走?!?/p>
他手一松,懷中的襁褓墜落在地,聲音甚至算不上沉悶,卻是一個生命的隕落。
“你們……”風舞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實,強自鎮定心神,雖然早知這是榮祿希設下的圈套,卻還是情不自禁的上前抱過了地上的孩子。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這是一個極好看的孩子,眉眼間像極了慕風,臉蛋卻像南渝兒,精巧而漂亮,若是能長大,必定是個美男子,此刻他靜靜的躺在她的懷里,小臉平靜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風舞陽,你……你為什么要殺我的孩子。”南渝兒的戲已經開始了,風舞陽知道,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她的聲音極響,很快便有人闖了進來,所有人看到的,只會是她——風舞陽抱著剛出生的皇子坐在地上,而皇子早已斷了哭聲。
“還不去叫陛下——”南渝兒的聲音帶著悲痛欲絕的凄厲,讓人聞者落淚動容。
“娘娘——”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風舞陽抬眸,對上了飛硯一臉的關切焦慮,只吩咐道:“快去宣御醫?!?/p>
明明知道是沒有希望了,可是她的直覺便是叫御醫,哪怕只是讓御醫看看也好,她不能接受這么一個小生命就這么消失的事實。
御醫很快就到了,一同前來的還有一身明黃的夏侯睿,看到她,他雖然早有準備,眸中還是帶上了強烈的痛心。
御醫奉命從她手中接過孩子,認真的望聞問切了一番,終是搖了搖頭,稟報道:“陛下,小皇子乃窒息而亡,又被摔壞了五臟六腑,已經去了?!?/p>
“皇兒——”南渝兒凄厲的喊出了聲,上前一把奪過御醫懷中的孩子,瘋狂的搖頭,“我不相信,我的孩子怎么會死呢,不可能,不可能,姐姐只是說要抱抱他,只是抱抱他而已,怎么會死了呢?”
風舞陽跪坐在地,想要冷笑,唇角卻早已無力,一道冷漠的目光射來,她心里明白,卻不敢有所應答。
“渝兒,不要難過了,皇兒已經去了。”他的聲音依舊低沉而好聽,卻不再是屬于她。
“不——我不信,陛下,我不信?!蹦嫌鍍河昧Φ膿u晃著手中的襁褓,淚如雨下,想來此刻她已經不是演戲,而是真實的情感了。
“渝兒,渝兒……”他急切的聲音突然傳來,只見南渝兒突然哮喘發作,幾乎癱倒在地。
醫者本能,風舞陽幾乎踱步上前,卻被他冷冷一拂,他早已熟練的從南渝兒衣袖中取出藥瓶,替她喂入一粒藥丸,隨即命人將她扶回榻間。
“這便是你說的用聰慧爭寵嗎?”他的聲音冷冷傳來,帶著一絲嘲諷和痛心。
“慕風?!彼桓抑眯诺幕仨?,不料幾日前的一個笑話,竟成了今日的把柄,她怎能不心碎。
“來人,扶新妃回華宮,不得朕的命令,不得踏出華宮半步,另外,傳徐庶元火速進宮,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