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結草姑姑和你哥哥呢？”

“云兒……”慕容云繞話還未說完就聽到門口有人叫她。

“皇叔。”“凌……”母女兩同時轉頭。

只見兩個太監抬著他進來，寶洛給他讓座。藍久凌見到她醒來，滿臉的擔憂被笑意所取代。“云兒，你終于醒了！”

“凌，我醒了。”不想再讓他擔心，慕容云繞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云兒……”等了這么久，終于醒過來了。幸好！

“凌，你過得好嗎？”慕容云繞看著他的雙腿，這雙腿永遠都站不起來了嗎？“有沒有找到神醫？他是神醫，難道他也不能醫治嗎？”

藍久凌低頭，“神醫不是什么人都會醫治的，除非能做到他的要求，否則不管你說什么他都不會理會。要讓他醫人是有條件的。”這一點他比不上皇兄。

“那我呢？他怎么肯醫治我？”這一問題問出，寶洛和藍久凌都沉默了。

“你們？”慕容云繞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么回事？你們答應了他什么條件？啊？”慕容云繞急切地想要查看，他們到底為了自己又犧牲了什么？

“娘，不是我們。”寶洛拉住她的手，阻止道。

“可是……”照他們之前的說法，肯定有人答應了什么條件啊！

“洛兒，你告訴我，你們到底答應他什么條件？”慕容云繞反手拉住女兒的手，“你倒是跟我說啊！凌，你告訴我，好不好？”慕容云繞見寶洛不開口，轉而向藍久凌懇求。

寶洛和藍久凌為難地相視一眼。

“算了，”藍久凌嘆了口氣，“我原本是答應皇兄不說的，但是從這件事看來，他是真的愛你。”

“是……夜？他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會讓一直不肯把自己交給藍久夜的藍久凌說出這樣的話呢？

“皇叔，父皇不讓我們說。”

“洛兒，我要知道。我有權知道！”

“洛兒，你不是也很心疼你父皇嗎？”藍久凌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為自己的情敵說話。洛兒沉默不語。

藍久凌繼續說道，“皇兄答應成為上官默的藥人，知道他不需要為止。”

“藥人？”慕容云繞皺眉，是自己理解的那樣嗎？

“所謂藥人，就是試藥之人。”藍久凌解釋，“只有上官默有新的藥物制作出來，藥人都要為之試藥。”

“那……毒藥呢？”

“一樣。”無情的答案打破了慕容云繞最后一點希冀。“當時上官默說不一定能把你治好，但是皇兄說只要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他竟然……”慕容云繞悲傷地閉上了雙眸。夜，你竟然為了那不確定的答案而甘愿放棄一身的傲氣成為一個藥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兒，你要怎么做？”藍久凌知道自己不該在這時提出這樣的問題，但是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不是嗎？皇兄為了云兒犧牲了不少，他不能這么自私。

“凌……”慕容云繞有些為難地看著他。藍久凌為了她付出了雙腿的代價，可是夜……

“云兒，不用顧忌我。我想皇兄比我更加需要你。”他知道成為藥人的痛苦，每天不但要承受不同種的藥物在自己身上引起的痛苦反應，還要被限制活動范圍，這比坐牢又要好多少呢？要皇兄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自己又是于心何忍呢？“你可以去找上官默試試，如果你能說服他放皇兄離開的話，也算是幸事。如果不能……不要勉強自己。我想皇兄也不愿意看到你為了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慕容云繞的再一次堅定起來，“凌，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寬容和理解。

藍久凌苦笑，現在他除了這么說，還能做什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明智之舉。“云兒，這輩子我把你讓給皇兄，可是，你的下輩子我預定了，可以嗎？”

“好。”慕容云繞含著淚，笑答。凌永遠都是這么溫柔，習慣了什么事情都會在征求自己的意見。這也是他與藍久夜的不同之處。

那天，慕容云繞在結草的陪伴下向著上官默的醫谷出發。

“洛兒，你現在是女皇了。娘可以把皇叔交給你照顧嗎？”慕容云繞在出發前一晚跟女兒的談話中提到。

“娘你放心，皇叔現在有哥哥跟在他身邊保護，不會有事的。而且，皇叔是我的親人，洛兒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親人的。”

慕容云繞欣慰地點點頭。

寶洛站在城樓上，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對身旁的藍久凌說道，“皇叔，這里風大，我們回去吧？”

“好。”藍久凌點點頭。淡云推著慕容云繞為藍久凌做的輪椅跟著寶洛一起下了城樓。

那天，藍久凌被封為輔國公，慕容淡云改名藍九云，認輔國公為父。

“小姐，醫谷到了。”結草駕著馬車馬不停蹄地到了醫谷。

“扶我下車。”慕容云繞下了車，“結草，這醫谷你來過嗎？”

“來過一次。”

“能帶我進去嗎？”

“小姐，沒有上官神醫的允許我們是不能進去的，否則后果不堪設想。”結草話音剛落，“小丫頭，這次又帶誰來了？”慕容云繞只覺眼前一花，面前就出現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

“見過神醫。”結草行禮。

“她醒了，你可以放心了吧？”上官默不理會結草，對著身后人說道。

慕容云繞向他身后看去，“夜，你的頭發？怎么會這樣？”他跟凌差不多的年紀，為什么卻是滿頭銀發？夜，為了我你寧愿一輩子呆在這個醫谷，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你對我也有了愛？

藍久夜只是看了看她，并不說話，但是眼中是難以掩飾的欣喜。再一次見到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只是他們卻沒了在一起的機會。但是，只要她能好好地活著，他知道她仍然好好地活著，就可以了。這次見面，就當做是離別吧。他感激地對神醫道：“多謝神醫！”

“好了，現在你可以安心為我試藥了吧？”

“是。”藍久夜回答，說完就要離開。

“夜！”慕容云繞急急地叫住他，又對上官默說道，“神醫，我想帶走我的丈夫。”

“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救你嗎？”

看來他是不會同意了，慕容云繞又說道，“那么，我想用自己跟他交換！”

“小姐？！”

“你在胡說什么？！”藍久夜氣急地阻止慕容云繞。

“可以嗎？”慕容云繞不顧反對。

上官默瞇了眼，“你的身體不如他，我是不會答應的。”藍久夜松了口氣。

“那我要跟她一樣成為藥人。”這一句話又把藍久夜的心吊起來了。

“我想你總會有用的。”

“不行！我不答應！”藍久夜終于沉不住氣了。

“我是在問神醫。”兩人都緊張地看著上官默，只是目的不同。

“老小子，不用考慮了！”空中傳來另外一個內力渾厚的聲音。

“司徒老頭！”上官默神色一變。

“舅舅！”慕容云繞面上一喜，看來舅舅認識上官默，說不定今天不用做藥人也可以帶走夜了！

“哈哈，好久不見了！上官。”司徒無名對慕容云繞笑了笑，又對上官默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把蠱給你研究嗎？”

“你肯？”上官默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只要你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就給你蠱蟲。”要知道培養一條蠱蟲可不是種菜一樣簡單的。蠱蟲的培養是要費上不少心思的。

“你想讓我放他們離開？”

“對！”

上官默沉默了，要放一個這么難得的藥人離開……

“我可以幫你一起研究。”司徒無名又加了籌碼。

“舅舅！？”這不是意味著舅舅要一直呆在這谷中嗎？

“我答應你。”上官默變心動為行動，多年以前他就一直想要司徒把蠱蟲給自己研究，但是因為蠱蟲的培養很費心力，所以司徒一直都不答應。但是現在好不容易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他怎么會放過？而且司徒還愿意幫自己一起研究，這些他更是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了！

“孩子，舅舅原本就有歸隱的打算，現在只是把時間提前了而已。”司徒無名阻止慕容云繞的勸說，“現在舅舅能幫到你們，就已經很開心了。”

“你有什么條件？”

“幫我外甥女醫治面容，還有放他們離開。”

“這沒問題。”上官默很爽快地答應了。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兩人擊掌為誓。

馬車上。

慕容云繞和藍久夜四目相對，卻都沉默無語。

“你……過得好嗎？”話剛出口慕容云繞就后悔了，這話還用問嗎？做一個藥人能過得多好？

“慕慕，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上天待我不薄！“只要你能活著，即使做一輩子的藥人我也愿意！”

他不提藥人這兩個字還好，他一提慕容云繞就覺得那個氣啊，就“蹭蹭蹭”地往上冒，“你還說！”慕容云繞氣急，用手指戳著藍久夜的胸膛，“誰準你為了我這么做的？！你都不知道我會不會醒過來，能不能醒過來！你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傻？啊？”慕容云繞口干舌燥地罵了一大通，而藍久夜卻只是溫柔地看著她。到最后，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干什么不說話？”慕容云繞有些羞窘地看著他。

“慕慕……”藍久夜將她摟進懷里，滿足地喟嘆一聲。

“你做什么？”慕容云繞有些不舒服地想要掙扎開來。

“慕慕，不要動。讓我抱一會兒。”

“因為我愛你啊。”慕容云繞頓時僵住。他是在回答之前的問題，“你說什么？”自己沒有聽錯吧？

“傻丫頭，因為我愛你啊。”藍久夜溫柔地重復，經過了這么多事，他如果還看不清希冀的心意，他就不配愛她了。

慕容云繞這才確定自己病沒有聽錯，她等這一句話等得好辛苦……“夜……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