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城占地面積約十萬多畝,是整個紫星國的中心地段,又是皇城所在,來往商旅多不勝數,員外官爺一抓一大把,這有錢人多了,娛樂場所也就多了,所以衡城又稱“不夜城”。
光是妓院,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百來家,當然,這妓院一多,競爭也就越是激烈,各大妓院為了爭一些漂亮姑娘,經常是大打出手。
也因此各妓院為了避免落人于后,不惜大力收羅一些八、九歲的苗子,養于院中,經過幾年培養后,保不準又是一代名妓,美其名曰:“防患于未然。”
說到這妓院就不得不讓人想到妓院的魁首——粉香樓,這粉香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凡有點家底的人,上到皇子王孫,下到平民百姓,無一不是它的恩客。
特別是粉香樓近來崛起的花魁——粉蝶,聽說美得跟天仙似的,只要你是個正常的男人,保證看她一眼,便三天不會對別的女人產生任何興趣。
還聽說這粉蝶身含奇香,她一出門,便有蝴蝶尋香而來,不得不說這是一大“奇觀”。
為博紅顏一笑散盡千金之人更是多不勝數。就連剛剛受封的平肩王,也為她散盡家中妻妾,只為能娶她為妻,那可是當今圣上的胞弟呀!能嫁給他是多少女人的夢想啊,可這粉蝶偏偏不為所動,還揚言曰:“不為千金動,只嫁有情郎……”真乃奇女子也。
而在這粉香樓后院的一個小柴房內,有兩個小女孩兒正蜷縮在一起,她們雙手雙腳都被綁著,衣服上有很明顯被抽打過的痕跡,很多地方都破開了一條條的口,然而卻沒有一絲血跡,皮膚也完好無損。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冰靈和李杏兒,她兩人剛被帶到這間柴房內就被人綁了手腳,更可惡的是,曾經暈倒在廟門口的漢子,拿來了一條不知什么做的鞭子,二話沒說,直接就向她倆招呼,這鞭子打在身上痛得讓人撕心裂肺,然而皮膚卻完好無損,看不出任何被打的痕跡。
冰靈始終沒吭一聲,忍著劇痛一邊數落下的鞭子,一邊告訴自己,“今天你打我多少鞭,改天我一定十倍奉還。”
她本不是什么君子,向來只遵循有恩必報,有仇必還的原則,這也是她的處世之道,在冰夷生活了八十年的她從來不相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認為以德報怨是最愚蠢的做法。
而李杏兒就不一樣了,她痛得撕心裂肺,也哭喊得撕心裂肺,還不停的給那漢子磕頭求饒。
那漢子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足足打了一刻鐘才停下來,打完了之后還對她倆說:“你兩也別怨我不懂得憐香惜玉,這是咱們粉香樓的規矩,凡是剛來的姑娘都是要經過這頓打的,這是讓你們長記性,以后要聽話,不聽話仍然會挨打的,相信你倆也明白這是個什么地方,以后只要乖乖聽話,榮華富貴那是少不了的,其實我也是為你們好,想呀,你倆住到個破廟里,每天還得以乞討為生,保不準哪天就餓死了,到了這兒就不一樣了,只要聽話,平時跟樓里的姑娘多學學怎樣伺候男人,等你倆長大了,要是被那個達官貴人看上,做個妾什么的,這輩子也就不用愁了,你倆說,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呢!”
冰靈聽后相當鄙視他,居然還真有人把黑的硬說成白的,而李杏兒聽后倒像是相通了,停止了抽泣,也許她是任命了吧,與其在外面餓死,還不如放手一搏,保不準某天就能和爺爺過好日子呢!
那漢子見狀又介紹自己一番,原來這漢子是樓里護院頭領的弟弟,而那個領頭人就是護院頭領,平時大家都叫他李拐子,這李拐子天天在外閑逛,不為別的,只為樓里尋找苗子,這也怪冰靈倒霉,隨便遇到個人,居然是干這行的。
最后,李拐子讓他兩先在柴房待著,一會兒張媽媽會來訓話,張媽媽是這里的老鴇,至于怎么安排,還得聽她的。
大約一個時辰后,張媽媽就帶著兩個丫鬟來了,她長得有點胖,大約三十五、六歲,小眼睛,小嘴巴,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兒。
只是臉上的粉一個勁兒的往下掉,讓本來有些花粉過敏的冰靈大了好幾個噴嚏,張媽媽盯著冰靈的小臉看了很久,越看嘴角越往上揚,到最后干脆笑得合不攏嘴,仿佛看到一屋子的黃金,還為冰靈起了個藝名-“相思”,美其名曰:“提前造勢”。
后來李杏兒還是叫李杏兒,暫時安排在廚房做事,而冰靈,現在應該叫“相思”,被安排在了碟香居,侍候花魁粉蝶,并讓她多向粉蝶學習,至于為何把冰靈安排在粉蝶身邊呢,明眼人都知道。
這是張媽媽想把她培養成下一代花魁,冰靈也不吵不鬧,做出一副很聽話的樣子,這使張媽媽很是欣慰,決定重重的打賞功臣李拐子,張媽媽還給冰靈和李杏兒安排了一間單獨的屋子,讓她倆住在一起做個伴,并讓她倆今天早點休息,把傷養好,明天開始上工,其實張媽媽還是很人性化的。
于是乎冰靈和李杏兒兩人終于疲憊的分別躺在各自的小床上。
冰靈微微的打量著這間屋子,屋子并不大,放了兩張床后基本上沒什么剩余空間,但是上方有個窗子,使得屋里光線比較好,左邊有個柜子,看上去有點年份了,柜子的下方是一個梳妝臺,臺上有面大大的銅鏡,整體感覺還算好,總比破廟強吧。
冰靈突然想起了笑仰,剛剛挨鞭子時,她已經很盡力的護住胸口了,也不知道笑仰有沒有受傷,便有些焦急的用心念與笑仰溝通道:“笑仰,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笑仰有些疲憊的道:“放心吧,死丫頭,爺不會有事的,爺可是鋼筋鐵骨,防御超強呢!只是這里的靈氣太稀薄,爺實在困得慌,一般沒什么事不要叫醒爺,爺好困……”
說罷,便又睡著了,冰靈見狀咒罵道:“你是屬豬的嗎?每天都只知道睡覺,干脆以后叫你笑豬得了……”笑仰沒理她,冰靈也不再自找沒趣,閉上眼睛,準備養足精神,迎接新的挑戰。
這時李杏兒卻說話了:“冰靈,你怕嗎?”
冰靈側過身,正對著李杏兒道:“不怕,晨哥哥會來救我們的。”
李杏兒苦笑了一下:“冰靈,你不要恨我爺爺好嗎?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冰靈想了想,“其實也談不上恨與不恨,說起來還是我連累了你,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李杏兒眼睛微閉,長舒了口氣:“謝謝你,冰靈,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不知道爺爺和阿彥他們怎么樣了,會不會滿大街的找我們呀?”
冰靈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在出廟門前看到的那一幕告訴她,也不知道老乞丐怎么樣了,他一定自責死了吧,其實老乞丐也是個善良的人,只是他太過愛自己的孫女兒,希望他沒事才好。
算了,這事兒還是別告訴杏兒,免得徒增煩惱,只好安慰道:“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說不定馬上就能找到我們,救我們出去呢。”
李杏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疲憊的睡去了,冰靈本就是個隨遇而安之人,很快便忘了自己的處境,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冰靈醒來時已經是辰時了,而李杏兒早就去廚房幫忙去了,不過這個時候妓女們也剛起來,有的說不定還沒起來,所以也不算晚,正待冰靈換好衣服準備洗臉時,卻發現右手食指上有一抹紅色,不過一洗就掉,所以她也沒特別在意。
等這一切都做好后,她又發現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自己不會梳頭啊!
不過也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于是學著林彥的樣子,胡亂的給自己弄了個東倒西歪的包子頭便去蝶香居報道了。
當冰靈看到粉蝶后,難免有一小點的失望,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美嘛,比起美人娘親來還差那么一點點,不過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兒,起碼她是冰靈在滄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左右,皮膚白皙,丹鳳眼,櫻桃小嘴,穿著一條粉色紗裙,身材倒是很好,凹凸有致。
而粉蝶看到冰靈后卻抿著嘴笑了一下,隨后便把她拉到梳妝臺前,為她梳起頭發來,并細心的教導著她。
冰靈為此大為感動,經過一上午的親手教導,她終于可以勉強扎好包子頭了,因此,冰靈也是真的喜歡這位溫柔的花魁,兩人相處得十分愉快。
白天的時候,有時粉蝶會教她梳各種發髻,有時會安靜的作畫,讓冰靈幫她研磨,而冰靈發現她每次畫的都是同一個男人,一個很俊美的男人,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有站著的,也有坐著的,有舞劍的,也有看書的,倒是讓冰靈覺得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而到了傍晚,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男人到蝶香居來,粉蝶會陪他聊聊天、下下棋,有時也會彈上一、兩首曲子,而冰靈則站在旁邊為他們參茶倒水,一般情況下,兩個時辰后那男人便會離開,但是偶爾也會有男人在這里留宿,這就全看粉蝶的意愿了。
就這樣,半個月過去了,今天傍晚時分,蝶香居迎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客人,平肩王。
他一襲紫袍,身材高大威猛,國字臉,鷹鉤鼻,身上煞氣極重,讓人不寒而栗。
“也難怪粉蝶不愿嫁給他,這人看著都讓人害怕……”冰靈想到,粉蝶還是像對待平時的客人一樣陪平肩王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偶爾還喝上兩杯,在冰靈快要睡著時,粉蝶卻對她喊道:“相思,過來,幫王爺倒酒。”
平肩王這才發現冰靈的存在,冰靈馬上走過去,端著酒壺幫他倒滿酒,平肩王一直色迷迷的看著冰靈,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再示意冰靈繼續倒酒,就在冰靈倒滿酒時,一雙粗糙的大手摸上了她的小手,冰靈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酒壺就掉在了桌子上,打翻了平肩王身前的杯子。
酒灑在他胸前,這下可把他惹怒了,立馬站起來掀翻了桌子,粉蝶連忙拿手帕幫他擦著胸前的酒,還不停的替冰靈向他求情,冰靈知道闖了禍,也連忙低頭求饒,最后這事在粉蝶同意陪他一晚后,總算勉強解決。
冰靈回到小屋后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后再心底暗自發誓,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去找那個平肩王的麻煩,也更加想離開粉香樓,可是就她現在的樣子,根本就踏不出這個大門,只好期盼著林晨能盡快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