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柜上,喇叭形的雕花的玻璃瓶,三只夾著晨露的鐵苞百合,游離出的清新淡雅,充盈了整個潔白的病房。傾灑的陽光,因為紗簾的過濾,淡淡的,并不刺目。
莎麗金睜開碧眸,愣愣地在病床上呆坐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房間,正欲掀開被子,就覺得有什么東西壓著被角,旋身一看原來是季云驍,趴在她餓床邊睡著了。
季云驍?片刻才反應過來的她,疑惑了。他怎么會在這兒,自己怎么……木野杏左來救她們,然后他就……
“季云驍,你起來,快起來。”莎麗金一邊搖晃著睡著的季云驍,一邊拉著被子。
可惡,是誰啊,打擾他的美夢,別再搖晃了。
“呀,你咬我!”莎麗金揉揉被咬疼的胳膊,她現在也不管什么淑女形象了,揪住季云驍的耳朵,扯著嗓子,
“季云驍,季豬頭,你給本小姐起來,快點起來!”
突然記起自己和他的過結,莎麗金嘴邊冒出陰險的笑,哼哼哼,“你現在落在我的手里,我不讓你好看就不叫莎麗金。”
說完就摸向床頭柜,取出玻璃瓶里面的百合,擱在桌上,抱過花瓶,再埋頭仔細觀察季云驍。恩,還沒醒,很好,呵呵。
“誰呀,是誰,往本少爺頭上灑水?”季云驍跳著叫起來,睡著睡著怎么就下雨了,全身都濕透了。
莎麗金“無辜。”地坐在被子里,心里卻想著,幸好自己動作迅速,不至于被他瞧見,她可是把手里的犯案證據都回歸原處了,就不信他找得到。
“說,是不是你干的?”
落,季云驍卻沉默了下來,臉轉向床頭柜。
不是吧,他發現了?莎麗金自信地轉頭看看自己的杰作,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的臉就掛不住了,
“咦,花瓶旁邊的水是?”她佯裝疑惑地問道。
季云驍挑挑眉,“一定是放花的人不小心把水弄灑了。”
“對就是這樣的,誰送的花,怎么搞的。”莎麗順著季云驍的話重復著,她就說他發現不了什么嘛,自己白緊張了一下。
“我送的。”
“啊?”莎麗金怔住。
“不過我明明記得,有用抹布把周圍擦得干干凈凈哦。”季云驍嘴角斜向一邊,掛著邪邪的笑,想蒙他,女人,看來本少爺是要讓你嘗嘗花肥的滋味羅。
眼看他拿著花瓶的手快要親近,莎麗金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不過嘴里說的可不是屈服的話,
“別,我這可是為我可憐的手臂復仇,所以你不可以報復回來哦。”
季云驍挑挑眉,手上的玻璃瓶半傾,水欲沒過邊緣,躍躍流下,“是么?這話怎么說?”
“剛才你咬我來著,不信你看。”莎麗金將自己被咬得青紫的手臂伸到他面前,展示著,碧眸哀怨地看著他,好不可憐。
心想,這下夠讓季云驍這家伙心里愧疚好一會兒吧。
“哈哈,原來你的手就是我夢中出現的鹵豬蹄啊。”盯著她的手,摸搓著下顎,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番,然后下了個他自認為中肯的評論,“恩,白白嫩嫩,果然很有做燉豬蹄的天賦。”
這話差點沒讓莎麗金從床上跳起來把他殺了,這家伙,一天不和她對著干,就活不下去是不。
說話間,季云驍沒注意手里的水已經倒出來了,結果就是
“季云驍,你這個愛記仇的沒肚男!”
終于報了一水之仇了,當然這可不是他沒有君子的大度,這可是天意啊,“我的確沒有小肚腩啊,這個呀,只有你們女生才會擔心的哦。”
話鋒悠的一轉,瞄瞄莎麗金的腹部,“莫非你已經長了小肚腩,怪不得叫聲如此凄慘,嘖嘖。”
“季云驍,你你。”莎麗金子齜牙咧嘴,憤懣地瞪著眼前的男人,要不是自己有傷在身,要不是自己還沒有恢復元氣,一定一定打他打到跪地求饒。想著季云驍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模樣,她陰測測地笑了出來。
看著莎麗金漸漸由憤恨轉為竊笑的表情,季云驍笑著調侃,“怎么,現實中打不過我,轉而投向幻覺中的臆想。”
“你。”
“莎麗,你醒了啊。”冰婳一進來就瞧見穿著病服的莎麗金,精力旺盛地和季云驍對決,他們之間一定又發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言楚放好買來的早餐,“看來你恢復得很好嘛。”
“先吃飯吧,吃了早餐再談。”冰婳以為言楚接下來就要問出關于木野的事,不過莎麗他們還沒填飽肚子呢,趕緊提醒兩人吃飯。
言楚默默地皺眉。
“這是莎麗的,這份是云驍的。”冰婳開心地將食物分發到他們的手上。
“莎麗啊,這個好吃嗎?”看著莎麗金吃得津津有味,冰婳笑瞇瞇地問。
“恩,不錯,太好吃了。”沒想到餓了好幾天的胃,充盈著食物的感覺這么好。
“那。”冰婳一邊替大快朵頤地莎麗金遞著水,一邊躊躇地問,“莎麗,你是不是,親眼看著木野消失的啊?”
聽到這兒,言楚還沒松開的眉頭蹙得更緊。
莎麗金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對哦,她剛就是想說這事兒來著,都怪季云驍,“是啊,當時木野正在和那幾個殺手對抗,可是不知怎的,周圍突然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然后木野和那幾個人也隨即不見了蹤影。”真的好怪異。
“這樣啊。”
“怎么就消失了呢?明明是幾個大活人呀。”冰婳納悶兒。
一旁靜默的言楚說道,“金色?你確定?”
“對啊。”莎麗金肯定的點頭,“我不是色盲,所以可以肯定絕對是金色,錯不了。”
言楚陷入沉思,周圍只余下碗筷的碰撞聲和牙齒的咀嚼聲。
半響,言楚出聲道,“云驍,你家里是不是有一塊家傳的祖玉?”
“嘿,真讓你小子給說著了,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半夜里不睡覺,跑到我家里做盜圣去了。”季云驍半開玩笑地對言楚擠擠眼。
眼見言楚的臉色沉了下來,莎麗金有些不屑地說,“你以為,就自己的那點家當,能夠讓眼前這位法國富商花那么大的力氣去盜么?”
好吧,他承認自己玩笑過頭了,換掉嘻哈的表情,繼而認真地道,“你認為那塊玉和救木野有關?”
言楚點點頭,“恩,你家里的那塊玉是什么屬性?”
“風,聽我家老頭子說起的,不過當時父輩們爭奪財產的關系,爺爺并沒有在父輩中找到繼承人,所以那塊玉就隨著爺爺一起殉葬了;而父輩們本就是為了財產,對那玉的蹤影毫不在乎,時間一長,風就無人問津,一直與爺爺長眠地下。”季云驍回憶地說。
“那莎麗呢?”
“玉么?”莎麗金不明所以,什么玉?
言楚從身上摸出琰玉,遞到莎麗金的面前,“就是這個。”
“這塊玉我見過,不,又不一樣,我見到的那塊是白色。”猶記得自己小時候老愛纏著姑姑,她在姑姑的身上看到過云翳般的圖案,不知是不是那個。
“上面鐫刻的是云是吧?”言楚替她回答接下來的話。
莎麗金訝然地點頭,“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
猜到?
“對了,你能否找得到這塊玉?”言楚沒有進一步作解釋,繼續問道。
莎麗金猶豫了,“知道是知道,可是。”
冰婳看著剛才還一臉興奮的莎麗,現在怎么突然泄氣了,好失意哦,“可是什么?”
“姑姑去世了。”
這和莎麗的姑姑又有什么關系,“你是說那塊玉在你去世姑姑的手上?”冰婳猜測。
“是啊,所以現在云究竟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哎,一想到她那姑姑,莎麗金就想掉眼淚,她的姑姑對她那么好,干嘛走這么早啊,說白了,就是老天嫉妒她有人疼。
“莎麗,莎麗。”
“啊?你叫我么,婳?”
“你走神了呢。”冰婳說完,示意莎麗金看看一旁臉色黑沉沉的言楚,他可是叫了好幾聲都得不到回應呢,本就沒多少耐心的冰大神,想也知道臉色好不到那里去。
“你可以找到與你的姑姑親近的人問吧?”季云驍重復言楚的話,他知道若自己不重復一遍,那個黑臉的家伙是絕不會再說第二遍的。
莎麗金有些不太確定,還是點頭稱是,不知道她的那個堂姐是不是還呆在家里,好好地活著呢;希望好賭成性的堂姐沒有被債主殺死或是逼死才好。
“說了這么多,我還是不明白這兩塊玉和救木野有什么關系呀。”
冰婳說出了眾人的疑惑。
“這個還是等你們找到兩塊玉再說,否則解釋也是徒勞。”言楚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哼,吊人胃口嘛,冰婳嘟嘴,看得言楚微不可察地牽起了唇角。
“婳,昳奕呢?”突然想起與自己一起受傷的昳奕,莎麗金擔心地問。
“放心吧,她的傷沒你重,養得差不多了。”
“不過,她呀,現在可不想有人去打擾哦。”冰婳朝莎麗金眨眨眼。
莎麗金看著笑得一臉曖昧的冰婳,了然地閉口不言,笑若花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