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杏左睜開朦朧模糊的眼睛,就聽見有人朝他這個方向走過來的聲音,被綁在柱子上的手臂因為過久勒緊的緣故已經沒了先前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無知覺,至于被水淼不知道的情況下,灼燒的地方,現在也是火辣辣的麻木,似乎有很多小小的點點在皮膚下跳躍,針尖樣的刺疼,仿佛喝下了雪碧一類的碳酸飲料,不過用來感受的器官換成了皮膚,而不是口腔。他想,如果沒有琳玉在身,他早該死了吧,他知道不是水淼故意而為之,是真的想救他性命,或許死掉是他最好的選擇,他就不必再活得那么辛苦了,或許還可以與死去的父母團聚,也可以看到他可愛的純美的一朵薔薇花兒,然后又會聽見不管時間過了多久都不會忘記的甜膩的嗓音,一聲又一聲的喚著‘木野哥哥’。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死反而是一種無限的解脫,將他帶離心靈那頭的無端的黑暗。
待幾分清明以后,遠眺之下,他分辨出在看臺的最上方坐著四人,依著裝來看,應該是執事者,特別是位于華麗的座椅上的那一位,年紀尚輕,但霸氣十足,透著外界難以抗拒的魅力,單單只是一撩衣擺,一坐,這幾個在常人看來很平凡不過的動作,都透出了威嚴的不可忽視。至于剩下的三人,以他為軸心分散而坐,都是年過六旬的老者,不過卻不若人類的老人那樣老態龍鐘,是那種神采奕奕的神色,應了那句‘老當益壯’,那么站著的那一位就是不久前才和他進行了一番激進對話的德乙。
看臺下是黑壓壓的一片,應該就是一群精靈了,這樣的場面讓他想到了魯迅筆下的看客,不禁悲戚起來,細想來,自己與他們并不是同類,他的心里又得到稍微的慰藉。
此時,有個聲音響了起來,“能不能請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聞聲的來源,是那個位居高位的執事者,木野杏左覺得有些好笑,人都要死了,名字這些東西又有什么關系,還是說他們準備死后將他的名字刻于金戒門戶的石壁上,好警告外界的人,他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所以人類勿進。如果他沒有聽錯哦的話,那人用了‘請’字,這樣禮貌的問語不僅不會讓他覺得舒坦,反而讓他心覺嘲諷的意味。
未曾聽到他的回答,渾厚的聲音的主人也不惱,而在他身邊的德乙湊近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就見那人了然般的點頭。
“是木野杏左嗎,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進入這個世界里來的。”
那人再次說,看來他是很想知道答案,如果自己知道,那就告訴他也無妨,不過自己真的不知道,那就沒有辦法了,要是他有在不同世界來去自由的本領,那他早就可以不用呆在那個所謂的人類的世界了。
“還是不想說嗎,你不認為對別人的問話視而不見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好歹也可以說句話吧。”
木野杏左開始懷疑那人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話還真不是一般的多羅嗦,要殺就殺,何必弄得這么麻煩。
“不會是啞巴吧?”
誰可以告訴他,這個表面很魁梧的男人,是他的錯覺嗎,那種不怒而威的氣魄也是他眼花了。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接下來的下場了吧,或許你真的不怕死,但是我是很想知道某些信息,從你身上。”
終于開始有所領悟了嗎,說到重點了,不過自己還真是不想回答呢,那么等到激怒他,就該是自己化成灰燼的時候。
那人擰了擰濃黑的眉毛,木野杏左以為他就快要發飆了,豈料他突然來了句,“哎,真可惜了,怎么就是個啞巴呢。”
“你才是啞巴!”
吼出來了之后,他才驚覺不想開口的自己已經說了話。初次發現自己的忍耐力是如此的薄弱,卻又不得不說眼前的人忍耐力不錯,要是能夠正常點的話。
“看來還是能夠正常說話的,不是啞巴哦。”
那人點點頭,拜托,請不要再進行這么無聊沒有營養的談話了。
“奧特拉斯,不要在使性了,回歸正題。”
他右手邊的一位老者提醒地說。
“好了,既然你真的不想說的話,我也沒有那么多的耐性耗下去,我只是讓你知道,誤闖金戒的人類必須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雖然這不是你的錯。當然,也許你不會像其他的人類一樣對金戒有所貪饜,但是族規一定一切也由不得我來改變。”
奧特拉斯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不過木野杏左不以為然。
“你們到底問什么非要視人類為大敵,只要我們不小心闖入,你們就認為我們意有所圖。”
木野杏左也開始問起自己的疑惑,畢竟剛才的話題引領了他一直以來的不解。
“好,既然想知道,那我就說說。”奧特拉斯琥珀色眸子調整著焦距,“記得第一個進入金戒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