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往回趕,剛走到二小姐門口,忽聞里面傳來“啪——”一聲瓷器撞擊地面的聲音,似是什么東西打碎了!
“你這個賤丫頭!笨手笨腳!想燙死我是不是?”里面傳來阮含玉的怒斥聲便隨著硬物砸人的聲音,然后“哐啷”落地的聲音。
青菡“啊——”一聲短促地驚呼,似是強行忍住痛,“撲通”一聲跪倒,聲音顫抖著:“對不起小姐,對不起,是奴婢手拙,奴婢該死!求小姐寬恕……”
“哼!不給你點顏色,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阮含玉卻是怒氣未消,揚聲對外頭命令道,“琳丫頭,把我的馬鞭拿過來!”
“是,小姐!”前頭有個一身素淡的丫鬟領命而去。
她也是陪嫁丫鬟之一,除了我、青菡、琳瑯,還有一個喚碧荷的丫鬟,至今未曾見過她,聽說是二夫人的貼身丫鬟,可厲害著!
我心頭一緊,想到上次阮含玉因一丫鬟打碎她心愛的陶瓷花瓶,怒極之下,命人扒光其衣裳,當眾吊起來鞭打,旁邊圍觀人眾多,卻無人敢勸架,若不是大少爺及時趕到,怕是要活活打死方休!奈何救亦無用,受此凌辱,哪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聽說,就在當晚,那丫鬟羞辱難堪下,跳井自殺了!
想到此,不敢遲疑,忙推門進去,先是施施然福身:“小姐吉祥!”低眼間,看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青菡,青菡是我的好姐妹,不管是于過去的憐衣,還是于現在的憐衣而言。我狀似驚愕,“青菡,你這是做什么?讓你服侍小姐,你跪著干嘛?都什么時辰了!還不快起來!”
“慢!我讓她起來了嗎?”阮含玉森然地看著我,“這個賤丫頭!辦事不力,竟把茶水潑到我衣袖之上,豈能饒恕!”
“是嗎?青菡。”我的臉色掉下來,盯著地上的青菡,冷聲道,“抬起頭來!”
青菡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著我,可憐兮兮:“憐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幫我在小姐面前美言幾句,我不想挨鞭子啊……憐衣……求你了……”
我看著她,深深嘆口氣,忽地“啪——”一巴掌揮過去,疾言厲色道:“臭丫頭!現在知道怕了?做事時怎么就不提點神呢?叫你小心著伺侯小姐,你就這般伺侯來著?怨不得小姐動怒!就是打死你也活該!”
青菡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良久才道:“憐衣,你說什么?”
我卻不再理會她,而是轉向阮含玉,輕輕拉住她的衣袖,柔聲道:“小姐快讓奴婢瞧瞧,有沒有燙傷?”
阮含玉見我厲斥了青菡,臉色才稍稍緩了緩,道:“燙倒是沒燙著,就是潑了些在衣袖上,這新嫁衣就這么被這賤丫頭玷污了……”說著說著就著氣了,伸腳便對著青菡的臉狠踹了一腳。
“小姐息怒。”我忙撫撫阮含玉的襟口,“若為了這等小事氣壞了身子,倒是劃不來的……”
“你說這是小事?”阮含玉眉宇深鎖,狠狠盯著我。
我倒是不急,“小姐,你且坐好,奴婢予你細細說來。”阮含玉聞言落座,冷哼一聲:“我倒要瞧瞧你能說出個什么名堂來!”
“奴婢家鄉新婚有許多種習俗,比方說踢轎門、背新娘、搶蘋果等等,新娘子從出門至夫君門脊都是足不著地,先前是媒婆背著,到了夫君門前,由喜婆子換著背,在新娘入門之前,新郎官要來踢轎門……”
“這倒有趣……”阮含玉聽著起勁了,“那背新娘跟搶蘋果又是怎么回事?”
“這背新娘自然是新郎背著新娘入洞房,有時會設難關,比如獨木橋之類……而搶蘋果呢,則是一個比較開放的游戲,在洞房里,定有許多親朋好友鬧洞房,這時就要逼著新郎、新娘玩搶蘋果的游戲……”
“怎么玩?”阮含玉已然興奮地拉住我的手。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低低的笑,少頃才道:“就是用一根紅線吊著蘋果,放在新郎、新娘之間,讓他們同時去咬,卻要在他們咬中之前迅速抽掉,這樣……新郎就咬到新娘的嘴了……”
阮含玉的臉色“唰——”地漲紅,星眸四處躲閃,跺跺腳道:“傷風敗俗!”小女人嬌態展露無遺。
我不著痕跡地瞥了地上的青菡一眼,又道:“而這‘茶水沾衣’,只是我們當地的一個小風俗,雖說只是個小風俗,卻也有一段美麗的故事。”
“哦?”阮含玉擰著自己的衣袖瞧瞧,面上的嬌羞之色已然撤去。
“相傳,曾有個書生與員外的女兒一見鐘情、情意綿綿,那書生欲前去員外家提親,員外的女兒卻制止了他,說,我爹爹勢力得很,定然不會允了你!”
“為何?”我尚未說完,阮含玉便急急打斷我。
“因為書生是個窮書生,員外怎會瞧得上他?”
阮含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而又問:“員外是什么?”
我笑笑,“是有錢人。”
這時,一片珠玉之聲響起,外頭傳來脆生生的聲音:“小姐吉祥!”
“是琳瑯吧?”阮含玉眉頭不經意蹙起,似是惱怒被打斷。
“是。”
“進來吧。”
琳瑯捧著鞭子掀簾而入,我瞳孔一緊,小心翼翼地注視著阮含玉,但聽她道:“先候一旁吧。”隨即,又轉向我,興趣盎然,“憐衣,你方才那故事還沒講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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