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成親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六。因為薛蟠的親事,薛家連年都沒有過好。首先就是要把自家的屋子收拾好,總不能在賈家給自己的兒子娶媳婦吧。薛姨媽又不愿意離姐姐太遠,還好離賈府不遠有一所薛家老宅,卻是一個四進的四合院,前后四進屋子,倒也寬敞。收拾起來卻也費些時日,是以薛姨媽寶釵都忙碌了起來,薛蟠也一改以前的萬事不管,認真的張羅起來。因那院落以前也是租給別人家,倒也沒有什么麻煩。添置了一些金銀器物,掛上大紅燈籠,披上彩綢,薛姨媽自然是住在最里進的正房,收拾的大方,不失一個孀居夫人的身份。寶釵的住所自然是西間小室,收拾的清幽清凈,雖然沒有一般公侯家小姐的富麗堂皇,倒顯得出寶釵的清冷性格。
薛蟠的新房卻是在東邊,收拾的異常華麗耀眼,無處不是金堆銀砌,無處不是名家手筆。本來對薛蟠的浪費薛姨媽說過幾次,不過薛蟠卻道:“這是新房,當然要好,沒的讓那些娘家人笑話,就是打腫臉,這個胖子也要充的。”當寶釵勸薛蟠的時候,薛蟠笑道:“妹妹莫怕,哥哥雖說敗落了些,卻還有幾個鋪子的,到時候你嫁進賈府的時候,哥哥一定給你準備一大份嫁妝,讓妹妹風風光光的嫁給那個賈寶玉。”
一句話說得寶釵羞容滿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半晌搖著薛姨媽的手道:“媽媽,你聽聽這哪像哥哥說的話。”薛姨媽笑道:“好女兒,你哥哥說的也是實話,不管怎樣也不能委屈了女兒你,讓你姨媽難做人,你放心就是了。”聽了薛姨媽的話,寶釵更是害羞,倒是不好說什么。娘三個看著房子收拾好了,也就放心了。薛蟠就張羅找陰陽先生給找個搬家的好日子,因是年關將近,搬家的日子就定在了臘月二十。
這一天,薛姨媽領著寶釵來到賈母的上房。賈母這里熱鬧的緊,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李紈鳳姐都在那里湊趣,就是邢夫人王夫人也都站在賈母的面前說著什么。寶玉則是和湘云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只是寶玉的通靈寶玉,湘云的金麒麟顯得格外的耀眼。丫鬟報薛姨媽來了,賈母笑道:“快請進來,姨太太可是多長時間沒有來了,是不是我們做什么讓姨太太挑理了,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姨太太快告訴我,是什么人得罪了姨太太了?告訴了我,我一頓拐棍子打了他出去。”
薛姨媽急忙的緊走幾步,上前見禮道:“給老太太見禮了,老太太這話我可是不敢當的,只是這些日子確實的忙了些,又要張羅蟠兒的婚事,又要去打掃收拾新屋子,這些個日子竟是沒有個歇息的時候,今天這剛剛的松了口氣,急忙來給老太太請安的,還請來老太太不要見怪才是。”聽了這些話,賈母笑道:“快不要這樣說話了,我也聽璉兒說話,離我們這里也算是近的了,以后姨太太還是要常來的。”
薛姨媽笑道:“那是自然的,老太太,今天我來,一個是給老太太請安,再者正月初六是蟠兒大喜的日子,老太太知道,我們來京城的日子雖然不短,除了府上和我那哥哥家,竟是再沒有其他的親戚的,那琴兒已經嫁了梅家,她哥哥雖然也成了家,可畢竟人還是少的,我們家的客人可是不多的,所以也就請老太太,大太太,奶奶姑娘們到我那里,幫我撐撐門面,好在離府上也不遠,即使是走著去,也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鳳丫頭還要過去幫我們收拾收拾張羅張羅,不知道老太太可舍得?”
聽了薛姨媽的話,賈母笑道:“這是什么話,那鳳丫頭可是你的侄女,去幫幫姑媽當然是應該的,去就去了,我可是不能做那個惡人。其實也用不到鳳丫頭的,寶姑娘可是里外一把好手的,有了寶姑娘,姨太太可是要省心的多。不過以后可就是我們家二太太的福氣了,這些個日子寶丫頭可是忙的很了,又要張羅他哥哥的親事,又要管我們府里的事情,真難為她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弄得這樣的周全。”薛姨媽笑道:“這是老太太喜歡寶丫頭,以后還要老太太和姐姐好好地調教呢。”老太太薛姨媽這里聊著,寶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裝著聽不見,在那里和黛玉迎春探春說笑。寶玉則是呆呆的看著寶釵,什么都不說。
湘云看寶玉緊盯著寶釵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拽拽寶玉的衣袖,輕聲道:“愛哥哥?”寶玉這才回過神來,對著湘云笑笑,又看向黛玉。只見黛玉正在那里看著寶釵和探春說話,寶玉看著黛玉,微微的嘆了口氣,湘云道:“二哥哥,你做什么盯著寶姐姐看,又盯著林姐姐看。”寶玉笑道:“我她們說話,你看她們說得多熱鬧。”湘云道:“她們能有什么好說的,林姐姐左不過那些風花雪月,假清高。那寶姐姐和三妹妹也就是家里那些大事小情的。俗氣得很。有什么意思。”
寶玉微微一笑道:“風花雪月你看不上,說是假清高,寶姑娘說經濟學問,你又說俗氣,云妹妹,你可真是難侍候得很。”聽了寶玉的話,湘云很是生氣,道:“我怎么難侍候了。再怎么我都是真性情對人,沒的象她們那樣討人嫌。一個是大方得體,卻是無情,一個是小性尖酸刻薄,我還聽說就連瀟湘館里那些丫頭婆子都厲害的緊,哼,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寶玉就那么看著湘云,聽著湘云說,湘云道:“寶姐姐雖然是好的,可是頭天抄檢了大觀園,第二天就把我扔在蘅蕪苑中,真的沒有一點的姐妹情誼,哼,我最見不得那種小人,真的是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竟和那小戶人家的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子一樣,我最看不上那樣的人。”聽了湘云的話,寶玉冷冷一笑,道:“云妹妹,那你喜歡什么樣的人?寶姐姐的大方端莊,心思百轉不喜歡。林妹妹的才華橫溢你也不喜歡,你不喜歡寶姐姐的遇事躲三分,不喜歡瀟湘館中丫鬟婆子為林妹妹打抱不平揚眉吐氣,你覺得你那些地方比她們好呢?”
湘云氣哼哼的道:“我哪里比不得她們,林姐姐每天哭哭啼啼的,就像是誰欠了她多少錢,沒事就是哭天抹淚的,在她身邊的人都被她哭衰了。每天這不是那不要的,本來一草一紙都是這府里供應的,卻還挑三揀四的,哼,這府里也就老太太疼她,還有二哥哥你理她罷了,你看還有誰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玩。寶姐姐端莊大方,不過總是愿意炫耀自己的才學,實在是倒胃口的很,也是煩人的。愛哥哥,你看她們那個不是缺點一大堆呀,還好意思笑我呢。”聽湘云越說越不像話,寶玉也不愿意再說什么,就起身走到賈母身邊,看著賈母和薛姨媽邢夫人王夫人在那里聊天。正好小丫頭給賈母薛姨媽倒過茶來,寶玉急忙接過去,親自遞到賈母薛姨媽面前。薛姨媽笑道:“這寶哥兒也是個好的,以后中了進士做了官,也是我那寶釵的福分。寶哥兒對女孩子也是好的不得了,真是寶丫頭的福氣了。”賈母笑道:“寶玉,可記住你岳母的話了,以后可要聽寶丫頭的勸,上進些,早些給你娘,寶丫頭還有未來的媳婦掙個誥命,也是她們一輩子的事情。”
寶玉躬身答應。湘云看到寶玉那個樣子,說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又看向寶釵黛玉她們。正好寶釵看過來,湘云只得一笑。寶釵也笑了笑,走了過來……
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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