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將末,皇上來和韻宮的次數多起來,大多數只是來坐了片刻便離開,不過不比沒來的強。到月底時,南方水患終于過了,皇上大喜之余,大擺國宴慶祝,一來南方水患得治,二來宜妃的生辰慶也算彌補了。
宜妃早早便起身打扮,這國宴算是為她慶生,能稱上一主角。宜妃并非相貌出眾之人,卻有股溫柔至極的嫵媚之氣,興許年紀的增長,宜妃越發出落得成熟女子的魅力。一襲水色紅紗長袍,特意找人定做的,是宜妃最愛的樣式,大多數的長裙皆是如此。
畫上精致的妝扮,不柔不魅,恰到好處,端看鏡中,最后將那朵做工十分逼真的富貴牡丹插入耳畔,一旁桃紅道:“娘娘今兒真是漂亮的很,皇上若見著了,定移不開視線。”桃紅一說,宜妃越發滿意的點頭,唯有那含笑,更添了不少的嬌美,看的桃紅和其他宮人一呆。
這種場合,長孫清自然是不能去的,得知宜妃帶著人離開和韻宮,長孫清心中一片晦澀,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該干嘛的干嘛去。”和韻宮也沒什么什么大事,至此長孫清也不怕林兒醒來,和韻宮的管事大宮女,她目前至少有七層的把握,一切要慢慢來,穩中求快方是上計。
心中這般安慰,長孫清暗自做個生呼吸,決心好好臨帖!這貼也不知是誰的,長孫清看那字寫的有幾分王羲之的風范,也就依樣畫葫蘆,還別說,那字兒還漸長不少,心中也安慰許多。諷刺自己已經入鄉隨俗的當起了古人來。
原先與她一道來和韻宮的二個大宮女見長孫清如今深的宜妃的喜愛和信任,又兼職管事,對她不禁討好起來,將二間房屋硬是騰出一間作她的單人房,說是管事事務繁忙,她們不好打擾,所以一個人安靜許多。
對她們的討好之意,長孫清怎么不明白?也是笑了笑,口頭說了些漂亮話:“日后我若真是管事,定不會忘記姐妹對我的照顧。”那二人一聽,對她可謂是捧在手心之中。那還用說?長孫清日后定是和韻宮的管事大宮女,如今宜妃對她如此的看重,她們怎能不百般討好?
長孫清接手快一月余,對管事一職倒覺得輕松,平日沒有什么事,大事不是每日都有,小事惦記在心中,吩咐他人一聲自有人做好的。林兒管事一月余身子恢復的不錯,除未能下床走路,其他到沒有什么大礙。
宜妃派人賞了不少貴重珍品,說有空來探望她,怎么林兒在和韻宮付出的不比桃紅少,宜妃將一切看在眼中,長孫清也越發告誡自己萬萬要沉住氣。
臨帖臨著,想到林兒,放下筆,長孫清還是決定去看看,人前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上了廚房,見廚房空無一人,長孫清想到那日她為皇上準備的“辣味青龍”居然被人撒了不少鹽巴,心中可謂是心驚膽戰,出自何人之手,一看便知。那日也算她僥幸,皇上和宜妃也只是簡單吃了幾口,對那盤菜絲毫未動。
時候長孫清仔細想了想,方明白其中的道理,暗道自己粗線條,居然未發現。自己親自掌勺不是讓人厭惡么?他們是大廚,自己那點手藝想拿出來獻寶,恐怕讓他們覺得難堪,也有辱他們的廚藝,原本一腔的怒火也隨之化為灰燼:自己處事不周,也怪不得招人恨。
做了些小米粥,長孫清正打算端出去,看看清潔的廚房,自己那臟鍋顯得有些異類。長孫清轉身折了回來,將鍋刷干凈了才端著碗粥離開。來到林兒房外,差點與出門的人撞個正著,一瞧人,原來是照顧林兒的小宮女雙雙,長孫清見她一臉擔憂和驚慌,笑了笑:“好在沒有撞上,不然林兒管事的粥可沒得喝了。”
雙雙見長孫清含笑,又見自己沒有撞傷她,心才緩緩定下來,接過長孫清手中的粥,輕聲道:“我來吧。”
一進小院,就見林兒坐在一張搖椅上,搖椅放置在一棵樹的陰涼處,聞腳步聲朝長孫清這頭看來,一張臉立即鐵青了去,雙雙未留意,將粥方一旁,笑道:“長孫大宮女一路端來,還溫著,等一會就涼了。”
長孫清知曉林兒聰慧,林兒一見自己進小院,微微蒼白的面龐看向自己,一雙眼睛死瞪著。長孫清平日里就瞧見林兒身子弱,居然沒有料到林兒被蛇這么一咬,硬是躺了近一月才好。心中不免感慨古代女子真是較弱的不堪一擊。可話又說回來,那日長孫清捉的那條通綠的蛇兒,并非普通。
長孫清對蛇了解甚少,也只能從體型外觀看看是否有毒,見那蛇兒的頭,長孫清就知是毒,心中不難揣測這毒是否劇烈,時候心中懷著恐懼的問診脈太醫,那太醫道:“這蛇具有麻痹的功效,不妨事。”長孫清這么一聞,心中一寬,放心下來。
其實不然,那太醫見長孫清面色慘白,估摸是嚇怕了,也只是哄哄她而已,這蛇既有麻痹功效,也含有毒,只是這毒雖不劇烈,時間一長若不及時醫治,也能治一孩童死亡。林兒管事乃一成人,外加身子弱,長孫清若晚來小院片刻,估摸林兒怕真是上西天取經去了。
長孫清見林兒死盯自己,若無其事的坐下來,柔聲道:“林兒管事今日可覺得好些么?”林兒只是瞪著她,雙雙見二人之間氣氛不對,挑眉好奇的喚聲道:“林兒管事?”
林兒轉頭看著雙雙,道:“我有話和長孫大宮女說說,聽說她待我接手和韻宮,想必很辛苦,我該好好謝謝她,隨便也問問,長孫大宮女可做的順手?”她面色平靜,卻咬牙切齒一般,雙雙一看就知性子單純,點點頭推了出去。
長孫清心中明白她這番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心中一顫,暗道自己果然還未修煉到家啊,想起宜妃娘娘那種溫柔的淺笑,長孫清緩緩勾起唇角,可看起來卻顯得僵硬,變臉,她還未學到家,畢竟古代后宮中的女子,并非個個等閑之輩。
長孫清吹了吹粥,柔柔一笑,酒窩深深見底,道:“林兒管事,粥好了,喝么?”
林兒管事呼吸一重,道:“不喝,我怕你毒死我。”聲音輕柔中,那絲冷笑長孫清怎么會聽不出來?林兒仔細看著長孫清,見長孫清緩緩正視自己,沉聲道:“林兒管事,你這是什么意思?”將自己視線放朦朧一些,直視林兒的雙眼,不悅道:“您可知道,若我晚來片刻,你……”長孫清最后那“你”字兒咬的極重。
“我能有今日,全是林兒管事的功勞和栽培,我長孫清怎么能做如此泯滅人性的事來?”騰得起身,長孫清面容已經可謂是盛怒不已,最后怒視林兒一眼,轉身就走,道:“林兒管事若覺得我長孫清看重的是那管事之職,您大可放心,只要林兒管事好起來,你依舊是!”
雙雙在門外就見怒氣沖沖的長孫清,正疑惑發生何事,就聞林兒的聲音。林兒神色復雜,雙雙倒先開口了:“林兒管事,你和長孫大宮女怎么了,我見長孫大宮女怒氣沖沖的走了,我喚她,她都不應我。”
林兒皺著眉頭眉頭問:“她十分的生氣么?”
雙雙肯定的點頭,林兒問道:“我被蛇咬這事,娘娘怎么看的?太醫怎么回的,可要細細重頭給我說來。”想起自己被蛇咬傷,林兒以為是意外,可最近聽說長孫清似十分博得宜妃的歡心,又聽說她將和韻宮打理的有條有理,林兒不禁開始懷疑之前和長孫清在一起的蛛絲馬跡,心中開始逐漸懷疑,此事,長孫清脫不了干系。
越想,心中越是不平,今日一見長孫清那閃爍的目光,林兒心中可謂是十層斷定。她不知是否是長孫清演戲還是真是如此,莫非自己真是猜錯了人?可她卻沒有忘記,長孫清可是個十分會做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