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事,睡意自然就淺了。朦朧聽見守夜人輕喚一聲:九皇子。長孫清睡意立即煙消云杉,悄悄往臥榻內睡去,翻身面對墻面,緩緩閉上眼,卻豎耳見他進門的腳步聲,很輕,很輕。
爾后聽見窸窣的脫衣聲,在然后便覺得臥榻一沉,被褥一掀,鉆進來的氣息讓長孫清渾身一緊,只覺得那熟悉的味道已經很久未聞見了。
腰間一緊,貼近一滾燙的身軀,長孫清警鈴大響。
“還沒睡呢?”頭頂響起一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卻隱含笑意。
今晚,也算是二人頭一次正面碰面,長孫清不見他的神情,只是輕聲道:“睡不著。”心中想著太多事,她如何能安然入睡?外者,那夜之后,九皇子的態度一直不明,她心中也忐忑,更多的清冷。
“問你一件事,清兒?”
她的心一緊爾后一松,最后提起來,盡量平靜道:“什么事?”
“那絕育藥,你喝了么?”九皇子緩緩轉過長孫清的身軀,見她垂頭,借著臥榻一旁的宮燈,隱約可以瞧見她烏黑的秀發,齊眉的劉海。眼中一柔,抬頭長孫清的面龐。
微弱的燭光下,清秀的面容若隱若現,唯獨那雙眼睛出奇的美麗,在夜色之中閃爍不止。九皇子逆光的面龐長孫清瞧不真切,只聽他道:“沒有喝,就我給生個孩子吧。”
長孫清再次見廉親王時,那已經是快年底了。廉親王的娶正妃的日子不遠了,日子定在十二月中。
廉親王依舊是一身黑袍,面色冷意和這天兒不相上下,他和九皇子一道來尚香宮,那時長孫清正在和巧兒等人一道玩踢毽子游戲,時一長,長孫清覺得無趣,道:“不如我們換個花樣吧。”大家一致道好。
長孫清蒙了眼,喊道:“你們可都藏好咯。”此處掃完雪,地兒大,平日頭大家無事都是你一群,我一堆的嬉鬧。十二月份的時,已經忙的差不多了。
快新年,除去辦年貨了,也就無事了。難得大家有空,長孫清也無事,巧兒一個提議,長孫清本想回絕,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你拉我推,長孫清也就融入其中了。
地兒大,可五六個宮人在一起,總會摸到一二個,長孫清蒙著眼,雙手亂摸,嘴里念叨著:“大家可都不許動哦。”隨即,一聲輕呼聲,長孫清心中一喜,朝聲源摸去。
又說那驚呼聲的宮女,忽然瞧見廉親王和九皇子站立自己身側,朝宮人們做個噤聲手勢,大家點點頭,更甚者居然就行禮起來。九皇子和廉親王也站立其中,長孫清自然是不知的,摸著摸著,手朝廉親王那頭去。
長孫清抓住袖袍,露出嬉笑,不過明銳覺察不對經,在往上摸,居然是平平的胸,且身材十分的高大,不像是宮女。心中疑惑,一轉,誤以為是九皇子,當下使壞,使勁掐,使勁捏,然后咯咯笑起來。
忽而,聽見眼前一聲陌生低笑,爾后聽見身旁的九皇子一聲咳嗽,長孫清刷一聲拉下蒙布,就見廉親王嘴角兒噙含一絲笑意,黑色的眸子亦是如此。長孫清一晃神,覺得很久未見他了,俯身行禮,一旁的九皇子道:“外面涼,大家都回屋去吧。”
偏頭看向九皇子,長孫清聞他聲音里有絲異樣,不免挑挑眉。九皇子看她一眼,隨然道:“四哥,走,進屋喝杯茶來,午膳也在這里一起用吧。”
四皇子點點頭,眼神不留痕跡的掃過長孫清,好似冬天里春天花。
十一月底,十二初,歌夫人生下一廉親王長女,雖是女兒,宜妃倒也喜歡的緊,皇上賜了名,日后大些,再冊封。廉親王皇上十分器重,這次喜得千金,一些人總歸那這個做文章,一些深謀遠略之人借著這個擋紛紛拉攏關系。
沒有料到廉親王清冷一聲,道:“回絕謝客。”讓他們悻悻然的走來。
十二月初,廉親王喜得貴女,十二月末廉親王迎娶內閣大學士之女。長孫清心想那歌夫人心中怕是難過吧。
這夜,長孫清心神不寧,九皇子一旁端茶送水,又是聞聲細語,問她究竟怎么了,她搖頭道:“談不上為什么,心中就是特別慌。”接過九皇子手中的水,剛喝上一口,騰地就站了起來,顧不得九皇子,披上衣就往賢妃那里頭跑,眼下天剛破曉,賢妃自然還在睡夢中。
長孫清要見她,伺候的宮人也未阻攔,喚醒賢妃,說長孫管事有急事喚自己。
“娘娘,您如今可否上淑妃娘娘那里頭走一趟?”長孫清心中焦慮,沉著聲問。
賢妃不著痕跡的退下眾人,忙道:“不急,慢慢來。”長孫清眉眼是焦慮之色,拉著賢妃的手道乞求道:“娘娘,求您上淑妃娘娘那里走一趟吧。”
賢妃看看天色,也不問其中原因,道:“好,我這就去一趟。”長孫清當下給她梳洗,一面道:“估摸我沒有猜錯,吳大宮女此刻怕是難產。淑妃娘娘。”心中焦急與擔憂長孫清無法言述。
賢妃看她一眼:“清兒,我問你,吳大宮女到底是你怎樣的棋子?”
長孫清手中忙活,道:“她是我控制太子的一枚棋子,待她得太子重用,生下太子長子,一切都好辦。”賢妃皺眉道:“你指望一個宮女控制太子?”話中含著一絲古怪。
長孫清點點頭,往她頭長插一朵珠花道:“那有什么不可能,太子的行蹤她總歸是知道,有的時候,沒有什么比女人更可靠。”
賢妃沒有了說話聲,長孫清繼道:“吳菲菲難產,淑妃受人唆使想橫插一杠子不是沒有可能的。上次吳菲菲見我,身后跟著可是淑妃的貼身宮女,那時我心中便不安。”
起身,賢妃道:“我去一趟,你也莫急了。”九皇子披上外衣也跟來了,當下道:“我上淑妃那頭去一趟。”帶著文兒和幾個宮人大步離去。
九皇子環住她,安慰道:“好了,回屋躺著去,母親大人一去,你大可放心便是。”
長孫清身子虛脫,被九皇子抱著,回屋后,長孫清道:“你可記得皇太子妃謀害皇家子嗣那條罪名么?”
九皇子點點頭,這罪名,皇太子側妃百口莫辯,最終太后一狠下心,只要能給皇家一個交代,一切既往不咎,不過?怎能給個滿意的交代?最終落得皇太子側妃不賢德之罪,打發回娘家反省去了。
“那藥我給吳菲菲時,怕她膽小,沒有告訴她,這藥,能讓女子難產。”話中一顫,長孫清道:“倘若難產,很有可能性命不保,很有可能連孩子都。”
九皇子忽冷喝一聲:“好了。”
將長孫清放在臥榻上,自己躺了進去,拉住她的手,為她撫平激動地心緒:“日后你還有我,忘記我說什么了?日后,你只要好好陪母親大人,好好呆在尚香宮就好。”摸摸她的發:“我會如你所愿的。也希望。你能。”讓我安心。
天大亮,直至響午時,吳菲菲不負眾望,產下一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