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栓咧著嘴躺在炕下,拍著飽撐的小肚皮道:“俺看過母雞孵小雞,俺自己來孵好了。”福妞哈哈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收住笑聲,對被自己笑得莫名其妙的有栓道:“給你留著兩個呢,姐等著你把小鳥孵出來,然后再生蛋再孵小鳥,這樣咱就發財了。”
有栓沒有理會福妞的笑聲,只是沉思問福妞:“姐,咱發財了要做什么呢?”也睡下來的福妞則嗯了一聲,對有栓道:“咱要怎么樣才能發財呢?”
有栓繼續沉思:“嗯,發財了一定要先去集上的館子吃一頓去,再做別的。”福妞則想著怎么才能發財。
自己是研究異能,卻沒有異能,這一點兒上真是糗,以前就糗,也不用這一會兒再來自怨自哀。幸好自己這一身功夫還是實打實的,不然今天的魚也就沒有了,一下水魚就游走了,又沒有漁網。
對!那水潭里有那么多的魚,要有一張大漁網,一網下去可以撈好些上來。這村里人情不熟,只能自己去。一個人產量就不高,眾人拾柴火焰高,只是怕眾人一拾柴,只添自己家里的火去了。
想想如果不是我腿腳靈便,怎么能走那么遠,想來那水潭一定是太遠了,所以才沒有人去那里,正好便宜撈一個痛快。
正這樣想著,有栓又說話了,吃得太多姐弟兩兒都走了困。“姐,我忘了再交待你,你進山去,有一排松樹林一定不能過。山那邊是從來沒有人敢去,那里據說是臟東西在,你要是走遠了,怕別人把你當獵物可怎么辦?”
福妞正在醞釀的一點兒困意也飛光了:“你說什么?”我今天走過松樹又走了好遠,難怪那里沒有人去。“什么是臟東西?”福妞問有栓。
兩個人身上都沒有蓋被子,家里也沒有,這天氣也不需要。可是有栓還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顫抖著聲音道:“就是有鬼呀什么的。”
“好,我知道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許還沒有這樣的興奮,現在知道了,這一片水潭就是帶人去也沒有人敢去,管它什么鬼與怪,這一片分明就是我一個人的狩獵場,在異能研究院里呆著的福妞根本不怕鬼與怪。
福妞開始追問有栓:“有人在那里被嚇到?”不然為什么有鬼怪。
回答的是有栓有幾分困意的聲音道:“咱們村是沒有,往下游走十里,那個村子里有人被嚇到,那是幾年前的事情。被嚇到的那個人平時好好的,隔上個一、二十天就要犯病,一病就是好幾天,過幾天又能看到那瘋子犯病了。”
福妞今天還真的想看一看那個瘋子犯病呢,看一下鬼和怪是什么樣,順便寫一下異能研究,因為在未來,鬼和怪也是異能的一種體現。
這樣一想才想起來,自己來到古代,真的搞不好是有意把自己丟棄了,因為自己上一次的異能研究考試中交了一個白卷,如果真的是這樣,福妞不能想到,如果我做一份卷子,如果我真的是這個原因被丟棄,那我重新寫一份,不就可以回去。
田園是好,悠悠田園才好,在這個一窮二白的家里,累得半天回來才吃半條魚,福妞還是懷念自己的小狗窩,懷念自己床頭上還有半袋的薯片,希望等我回去,它不會不中吃了吧。
有栓臨睡前再交待一次:“姐,你今天真能,弄來這幾條大魚,村里的人進山都沒有弄回來過,有一次王大伯說他看到魚了,就是沒有逮住……”
夢囈一樣的有栓在說話,一下子讓福妞驚心了,趕快推一下有栓再問一句:“村里別人一回都弄回來的是啥,”不然自己能過了鬼和怪這一關,村里人的眼光卻是過不了。
有栓只翻了一個身,嘀咕一句:“俺先睡覺,明天再說,吃得這么飽……”然后呼呼大睡了。
月華照進炕里,福妞一邊想著以后進山要悠著點兒,看來弄來四條大魚有栓都覺得了不起,要是再弄點兒回來,比如自己想著有一張大網還有一條小船去捕魚,看來一船魚回來是會嚇到人。這樣想著,慢慢就睡著了。
黑甜一覺又香又甜,一覺醒來時,不再是月華照在炕上,而是太陽曬在屁股上。福妞舒服地從炕上跳下來,勞累后的一覺與饑餓時的食物一樣,都是最香甜的。
有栓在院子里坐著作繡活,看到福妞出來就沖著她一笑道:“鍋里有魚湯和餅子,快去吃吧。”福妞把餅子和吃的拿出來,發現有栓今天大方一點兒,就是重新洗了兩根竹鞭放進魚湯,把餅子泡進魚湯里,也還算好吃。
“姐,”有栓今天很是體貼:“你今天休息吧,要是你每次進山都有幾條這樣的魚回來,那你第二天都可以休息一天。一天兩條面,全換成玉米面,可以吃好幾天。”
玉米面,眼前飛舞的都是玉米面,福妞無奈一聲道:“有栓,姐一定不讓你再吃玉米面。”有栓不解地問上一聲:“咋的了,姐,難道咱要吃野菜不成。”
不吃玉米面就吃野菜,就象一個笑話,沒飯吃去吃蛋糕一樣……福妞覺得在這個問題上,跟有栓是說不明白。她站在院子里,和昨晚一樣打量著這院子,一面做好回不去就此長駐的原因。
如果真的不回去,在這里住一輩子也行,只是這院子那舊的破的竹籬笆要換成新的,沒有院墻就先沒有吧,竹籬笆結實捆幾圈一樣能行。
福妞開始按照在書上看到的,類似采菊東籬下那格局來設計自己的院落。對,竹籬笆下再種上一叢叢菊花,然后東籬把酒黃昏后,再對上一場黃昏雨,坐在炕上對雨迷醉,一想福妞人先要醉了。
對了,我就要這樣設計我的院落,不過要手中有酒對東籬,然后坐在炕上看黃昏雨,當然那炕上要有新棉被,面前要有下酒菜,糟雞糟魚……這一切都不太現實,但是有點兒酒對著東籬,這應該不是那么難吧。
一面吃飯一面和有栓說話,這一會兒近中午,直接坐在太陽下面曬得人只是冒汗,看著有栓在自己吃一頓飯的時候挪了好幾個位置,小小年紀依然是認真在繡東西的樣子,福妞有幾分心疼他。
“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眼睛總是看著會酸。”看著有栓瘦瘦的身板兒,福妞想起來自己在他這個年紀,還是很幸福的吃喝玩樂中。
有栓憨厚一笑,對福妞道:“沒事,姐,你昨天辛苦一天弄來這好吃的,我是個男人,也要努力養家才是。”雖然這男人一面繡花,一面說我是男人要努力養家有些可笑,可是福妞還是感動了。
原因無它,因為福妞穿越過來以前正在失戀中,而那個長的貌似不錯的男人傍上一個有錢女,唉,如果他有努力工作養家的思緒,該有多好。
一提起感情事,還沒有從失戀中完全走出來的福妞為有栓這句話深深感動,一個這么小的小孩子都有努力養家的概念,一個身材不矮的高個男人卻只想著傍一個,少奮斗三十年。
吃過飯在院子里看著設計院子,這才發現昨天進山弄來的幾個大山筍,幾根竹子,山杏和魚全部都不見了,只有那一棵孤零零的樹枝還在。
“有栓,”福妞聲音里帶上幾份哀怨:“你把別的都賣了我不怪你,可是只有幾根竹鞭,也換不了幾個錢,你總要考慮一下咱的晚飯吧。”僅剩下的幾根竹鞭也不見了,晚飯吃啥。
有栓慢條斯理的:“吃了兩頓好的,昨天大魚,今天魚湯,咋還不知足呢。不是又吃了鳥蛋,應該可以扛幾天了。再說那重的東西,俺又搬不到,老田叔把牛車趕到門口來,又愿意幫著咱賣,當然是能賣的都搬上去。”
福妞趕快跑到房里去,果然桌子上兩只生鳥蛋也不見了,還有兩只熟鳥蛋也不見了。有栓的聲音在院外響起:“姐,你不用找了,鳥蛋我沒有拿去賣,在俺口袋里呢。”
看著福妞走出來,有栓把鼓囊囊的口袋亮上一下,嘻嘻笑道:“這邊兩個鳥蛋我正在孵,”福妞實在是忍不住笑上一聲,看著有栓紅了小臉兒:“姐你別笑呀,說貼著身子暖和一點兒就能孵出來了。”
再給福妞看另一邊:“這是兩個熟的,放桌子怕你一會兒就吃了,我先收著,等到飯時再拿出來給你。”
剛起來沒有下床氣,可是有別樣的一肚子氣的福妞當然是不會怪有栓,他還在那里努力繡花要養家呢。
怪誰呢,怪這個一窮二白的家,福妞再一次從心里發出一聲傾心的哀吟:我要奔小家,我要致富,我要發家。我要大碗吃肉,大塊喝酒,不,一時發錯了誓言。重新再來,我要大塊喝酒,我要大碗吃肉。
又錯了,干脆甩開,我要悠然南山,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