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擎天連續(xù)三日來都在平康侯府里住下,直到東宋國準(zhǔn)備好了夜宴,慶賀鎮(zhèn)國將軍歸國,這才出了平康侯府,前去皇宮參宴。
平康侯一家也受到邀請,穆清黎在蓮夏一番打扮下,穿上既不算明艷也不算樸素的衣裳,走出黎院。
門口明月下,穆梓薇等人恭候在一旁,她們一個是側(cè)室,一個是妾氏,身份低微是不能提前上車的。尤其是羅擎天在場,他出了名的暴躁古怪脾性,若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惱了他,拿不準(zhǔn)他會做什么事情。
穆勝看著穆清黎漸近的走來,她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頭別雪蓮玉質(zhì)花簪,雙目含笑清透,雙頰浮著健康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fēng)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初雪。
無瑕,無瑕……
穆勝目光迷離,透過穆清黎看到另外一人,直到她走近了才恍然回神,黯然失神。女兒的確長大了,與她娘親也更加的相像,有了無瑕當(dāng)初那樣的風(fēng)采姿色。
“爹,外公。你們好早。”穆清黎走近他們,這才發(fā)覺她反而是最晚到的一個,吐了吐舌頭,俏皮討好喚道。
穆勝收斂心里思念,瞪了她一眼,“你還知曉?”
穆清黎笑了笑,只當(dāng)沒有聽見。反而可憐兮兮的看向羅擎天。
羅擎天“哈哈”慈愛的笑出聲,安撫的摸了摸她的秀發(fā),反對穆勝訓(xùn)斥:“是我們太早到了,小黎兒有什么錯?做什么樣子,要是嚇到了她,我為你是問!”
“……”穆勝當(dāng)然不會反對羅擎天,對這訓(xùn)斥也不會真的往心里去。嘆道:“岳父,不可太嬌慣她。要不然更加沒有一個好歹。”
羅擎天哼笑,掃了身后的穆梓薇一行人,冷聲道:“小黎兒的性子我會不知道?再嬌慣了也有分寸。”
穆梓薇等人感受那一眼的威勢,身體發(fā)寒的瑟瑟發(fā)抖,更加低眉順眼不敢言語。穆梓薇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陷進(jìn)手心肉里面,丹田里一股股的嫉妒往上冒。鎮(zhèn)國將軍以往不會管得如此多才是,怎么這次回來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們警告?一定是那小賤人在一邊煽風(fēng)點火!
咬緊了牙關(guān),穆梓薇臉都漲紅了。憑什么小賤人就是比她好?有爹的疼,有鎮(zhèn)國將軍的外公,還想要誰做夫君就是誰,憑什么啊?!
穆清黎見到兩人又因為自己開始喋喋不休,提聲提醒道:“外公,爹,再不走的話,就要遲到了。”
“走。”羅擎天拉起穆清黎的手,不待穆勝出聲,看了他一眼,“小黎兒和我坐一車,你們管你們自己的。”手上一送,就將穆清黎推上了最前面的馬車,隨著走了進(jìn)去。
穆勝無奈嘆了一口氣,也不多說。羅擎天平日里雖然看似古怪大智若愚,實際聰明明白,既然他會這樣做,自然不會讓黎兒有事。起身上了另一車,車夫甩鞭行駛出去。
隨著羅擎天與穆勝的馬車先行,穆梓薇等人才上了各自的馬車跟隨在后面。
“娘,今日雖說是那老家……鎮(zhèn)國將軍的慶宴。但是晉王肯定會在,我已經(jīng)知道宴會時會有表演,我那時若是上去……”穆梓薇一坐上馬車,就忍不住朝身邊的藍(lán)秀玉提議,咬著嬌唇,邊用繡帕擦拭手心的抓痕。
藍(lán)秀玉弊眉,臉色煩躁看著她手心的傷,也不乏心疼,嚴(yán)厲道:“我說過多少次了,要沉住氣!你看看你,如今不止氣了,還傷了自己。”見到穆梓薇委屈的神色,她語氣一頓,放緩了一些:“薇兒,娘是為你好!至于你剛剛說的,這還拿不準(zhǔn),若是時機(jī)把握的好,自然是好。要是沒有機(jī)會也不可著急表現(xiàn),要不然適得其反。到時候娘也不可多言,錯了事就不好了。記清楚了嗎?”
“是,薇兒明白的。”穆梓薇乖巧的點頭,眼睛里面不斷閃爍嫉恨冷色。穆清黎,別以為你贏了,還早著呢!我不會輸?shù)模郧安粫F(xiàn)在更加不會!
萬物俱寂,月色迷離。
鎮(zhèn)國將軍馬車得皇上特權(quán),可直接行駛?cè)雽m門。直到了擺宴的慶生宮宮門前才停下。“咯吱咯吱”車輪子的聲音,與車夫一道“吁——”御馬聲音落下,宴會外圍的人們自覺轉(zhuǎn)頭看去,見馬車上雕刻一柄大劍標(biāo)志就知曉這是鎮(zhèn)國將軍的馬車,本來交談的聲音也弱下了,慢慢放開一條道路。
“鎮(zhèn)國將軍到!”宮人幫著車夫穩(wěn)住馬匹,這一旁門口候著的宮人也大聲通傳出來。
車簾掀開,出來的卻不是眾人心目中高大威猛的羅擎天,而是嬌小玲瓏的妍麗女子。素面迎著月光下,晶瑩清美,動作靈敏的下了馬車,眾人看這一愣,這美麗可愛的人兒是誰?
“小黎兒,著急什么?”慈愛的笑聲從馬車?yán)飩鞒鰜恚_擎天隨著走下來,牽起穆清黎的小手。
穆清黎不做反抗,隨著他的意和他走在一起。這個時候,和外公一起反倒自在,麻煩事也會少上很多。
小黎兒?莫非這可人兒竟然是那平康侯嫡長女穆清黎?一些權(quán)貴的妾氏側(cè)室夫人們與一些老一輩的人物們,看著乖巧跟在羅擎天身邊的女子一時驚訝不已。平時在家中也聽膝下孩子們說過此事,他們還并未當(dāng)真,這時候才真的覺得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明眼人一眼都看得出來她的不同來。
兩旁讓開道,羅擎天牽著穆清黎直接走進(jìn)了宮殿里面。宮殿之大可以容納千人,中央才是真正權(quán)貴人坐落的地方,最高位置上坐著的正是東宋國的皇帝君無恭。他身旁是皇后燕含煙。兩旁下方便是各位王爺,丞相燕勤。他對面處空置一榻幾,就是羅擎天的位置。
羅擎天毫不客氣的坐下來,讓穆清黎坐在自己的旁邊,聲音不大不小道:“小黎兒,隨著外公一起坐。”榻幾本不小,足夠兩人坐在一桌也一點不擠。
穆清黎心知他是故意做給周圍的人看,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溫暖。看來畫舫那件事雖然平日里外公沒有多說什么,但是還是記在心里了,現(xiàn)在這樣做也是給皇家看他對自己的在乎。雖然這樣有些麻煩,但是外公既然敢這樣做,就自然是有他的把握。
穆清黎對羅擎天眨眨眼,乖巧的點點頭。不卑不吭的姿態(tài)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又是一番的想法。
“呵呵,小黎兒可還記得皇伯伯?”
穆清黎抬頭看向前頭的君無恭。他年過四十,眼角可見細(xì)紋,可不減英俊,歲月的痕跡不但沒有讓他遜色,還給他添了一些年輕人沒有的成熟穩(wěn)重韻味。這時候他面色儒雅溫和,全然是長輩的慈愛模樣。
皇伯伯?這稱呼可真親切,豈是真的可以隨便叫的?
穆清黎單純無害的笑起來:“黎兒當(dāng)然記得,皇伯伯還是這樣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豐神俊朗!黎兒怎么會忘記?”
君無恭一怔,羅擎天目瞪口呆,全宮中的歡聲笑語徒然靜止,鴉雀無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