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幽冷酷無情的言語,字字都像毒刺一樣,毫不留情地扎進了段凜秋的心,他眼眸中溫軟的柔情漸漸褪盡,結上一層冰冷的寒霜。
該死的她,竟然什么都不問,就一心偏向了龍渲,覺得他被龍渲五花大綁地用鐵鏈捆住,被打的遍體鱗傷,渾身是血,是他自己自找的,是他激怒的龍渲,他活該被打。
看著眼前她美麗面容上冰冷疏離的表情,他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如果可以,他真想用忘情丹,把她變成一個木偶,只認定他一個主人,他讓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讓她說我愛你,就乖乖地說我愛你。
今天的她,惹怒了他。
段凜秋重重地冷哼一聲,自床前站起身來,刷的一聲甩袖,正準備憤然離去。
莫雪幽淡淡地瞧他一眼:“把信還給龍渲!”
段凜秋止住了腳步,停頓了一下,才冷笑著回頭看她:“你,有什么資格來命令我,那信在我的手上,那就是我的東西,給不給龍渲,得憑我高不高興。”
她低低地笑了笑,不清楚是什么意味:“那怎么樣,你才會高興呢?”說著,她抬起頭來,清澈似山澗秋水的動人眸光,認真地看著他。
段凜秋笑了,有些諷刺的微笑,她總算正眼看他一眼了,但是,晚了,難道他段凜秋是那種給一點兒陽光,就會欣喜若狂的傻小子嗎?不過,他還笑了一笑:“只要讓我打心里感到愉快,身心舒暢,這就是高興,至于是使用什么辦法,你隨意。”
說完,他笑著轉身離開,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莫雪幽會怎么樣讓他高興。
段凜秋似乎是心滿意足的走了,莫雪幽卻仍舊是面無表情。
段凜秋用錯誤地看待大多數女人的眼光,去看待了莫雪幽,判斷她喜歡龍渲,視他為無物。卻不知道,莫雪幽是一個是非曲直、恩怨分明的女人,昨晚的事情,難道絕大數的錯誤難道不在于他騙了她,又再騙了龍渲嗎?
他以為他給出一點兒柔情,一點兒呵護,她就會腦袋發熱,為他著迷的神魂顛倒?莫雪幽情不自禁地冷笑一聲。
“少夫人,奴婢服侍您換衣梳洗。”一個相貌秀美的大丫鬟,恭恭敬敬地帶著一個小丫頭,走進門來。
莫雪幽站起身來:“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語調冰冷清冽,像是冬天里冰雪融化出的清水一般,又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清貴。
莫雪幽并非是傲慢,是她從這個丫頭的眼光里看到了敷衍和嫌棄,這個世界尊卑分明,她使用這種眼光看她,分明就是一種輕視。
憐月屈膝行禮,語氣恭敬而又疏遠:“奴婢名喚憐月,從十一歲開始伺候少爺,十四歲的時候,承蒙老夫人恩典,做了少爺的房里人,一直服侍到現在。”
莫雪幽眸光一閃,房里人?那不是富家子弟們娶親之前,他們父母為了怕他們出門在妓院等下流的地方亂搞男女關系,而放在房里解決生理需要的女人嗎?她們白天伺候少爺們穿衣梳洗,端茶送飯,晚上伺候他們上床,比一般的丫頭多幾個月錢。
這個叫憐月的丫頭,似乎是在對她示威,她有多么的受段凜秋的喜愛。
“那個叫緋雨的丫頭,也是你們少爺的房里人嗎?”莫雪幽淡淡地問,自己洗臉。
洗過后,身后的小丫頭不敢放肆,給她梳理頭發,挽著發髻,從一大盒子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里挑選出金簪珠釵,為她打扮起來。
憐月在她身后回話:“是的,奴婢和緋雨都是少爺的房里人,但是從很早以前,少爺身邊就只有我們兩個伺候。”
莫雪幽把玩著一根細長彩鳳金簪的手,停頓了一下,聽起來,段凜秋比龍淵要干凈多了。
她冷笑一聲,不再答話,而憐月,警惕戒備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一看她的臉色,疑惑的發現,她并沒有不高興,但是更不可能高興。以前許多愛慕少爺的小姐們,只要聽說她是房里人,大多數雖然妒忌,但是會很快給她和緋雨一些價值不菲的小東西來討好她們。
希望她們在少爺的面前說她們的好話,有些更大膽的,會告訴她們,如果她做了少爺的夫人之后,會怎么樣不虧待她們,說的別提多動聽了。但是,這個夫人,是不是因為她已經做了夫人,所以不屑于正眼看她了呢。憐月心里不舒服起來。
莫雪幽自鏡子里瞥一眼身后似乎嬌弱可憐的憐月,楚楚可憐的模樣,很能激發男性的保護欲。小丫頭很是機靈,很快為她打理好了一切。
莫雪幽走出了房門,發現自己是身處在一個非常精巧雅致的小小庭院里,庭院很小,卻樹木花草蔥郁茂盛,一張石桌擺在一顆粗大的桐樹下,一座涼亭上,巨大的葡萄架上一串串青色的葡萄圓嘟嘟地掛在綠葉之間,青翠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一粒,回味它甜甜的滋味。
段凜秋正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修長的四肢舒適地伸展開來,側身躺著,發如黑瀑順滑柔亮,一只手支著優美的下巴,玉白的指尖捏著一粒青綠透亮的葡萄,卻不吃,靈巧的把玩在指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