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蒼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茶,微微勾起欣慰的笑容,“魅兒,你果然如閻王所說的,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孩子,縱然戾氣過重,卻心很軟!你能擔心義父,義父真的很欣慰!看來這五十年的道行沒有白白浪費!”
“五十年!”風魅怔住,莫蒼看上去才七十出頭,如果從十歲開始修道,去掉五十年的道行,豈不是只有十年上下了。
“是因為帶我去了那里,所以耗費了你五十年的道行?”風魅的聲音微微沙啞,眸中帶著不可置信的眸光,隱約透著一絲水霧。
為什么,為什么為了改變自己而付出那么多!五十年的道行就此葬送,值得嗎?
莫蒼擺了擺手,看著風魅眸中淡淡的水霧,他勾起和藹的笑容,“義父告訴你這些,并不是希望你感激,只是希望你能夠明白,現在你不單是要為了你自己而努力化去玉鐲中的戾氣,更是要為了義父!”
“玉鐲中的戾氣化去,你的道行就會回來嗎?”風魅茫然問道。
“我已修了九世的道,這一世是最后一世,若是此世我能修滿六十年,加上之前的九世,則能修滿五百年的道行!今日本是六十年的最后一日,也是渡劫之日,只是我千算萬算沒有算準自己的劫數會是這一招,不過也算慶幸,只是這罷了,若是遇到雷劫倒是更難了!”
莫蒼長嘆了口氣,苦笑道:“孩子,我的命運可都在你手上了!若是你能夠化去你的戾氣,我則渡劫成仙,若是你化不去,我的十世道行就此盡毀!”
風魅本就很想要快些化去玉鐲中的戾氣回到原來的世界,現在因為莫蒼的事情,她更加想要回去,不但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義父。
雖然一開始她認莫蒼做義父,是因為沒有辦法打敗莫蒼,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那現在卻迥然不同了,雖然她擁有的只是傻子的記憶,但是莫蒼對傻子的好,包括今日為她的付出,都讓風魅從心底真心認同這個義父了。
“對了!”莫蒼想到自己住的可是山頂,現在的風魅,沒有辦法上來的。
“怎么了?”風魅疑惑問道。
“魅兒,你是如何尋到這里來的?”莫蒼微微蹙眉,擔憂道:“你現在應該沒有能力上雪山頂的,難道因為擔心義父,命都不要了?”
風魅勾起嘴角,“我可不是一個冒失的人!”
“那你到底是如何上的雪山頂?難道有人背你上來的?”莫蒼微微瞇起眼睛,狐疑問道:“不會是火旭那小子吧!”
風魅擺手,溫怒道:“別提那只男孔雀!今日你安排他帶我熟悉山谷,帶我認識山中的人,他一樣都沒做到,還……”風魅突然頓住,想到自己的初吻被他就那樣,一點都沒有情調的掠奪,氣的咬牙切齒。
莫蒼像是被吊起了胃口,瞪大眼睛,期待許久,可這小丫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追問道:“還什么?”
風魅微微蹙眉,眸中閃過一絲惱怒,卻壓制下去,撇嘴道:“沒什么!反正你以后少安排他接近我!”
莫蒼瞇起眼睛,笑的極為狡黠,“那小子怎么惹你了,你看上去恨透他了!”
風魅擺手道:“別提他了!反正以后我在,就別叫他,他在,就別叫我!我可不想看見他!”
莫蒼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這可不行,一個是我的徒弟,一個是我的義女,都要學本事,若是把你們分開,我豈不是要教兩遍!會很累的!”
雖然他好像是一本正經的,但是風魅依然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壞笑,風魅氣的雙手環胸,怒聲道:“我不需要你教!我可以自己學!”
“自己學?那可不簡單!”莫蒼搖頭苦笑。
風魅白了他一眼,傲然道:“我不是已經學會輕功了,只要你給我心法口訣,我就能自己琢磨!”
莫蒼一愣,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輕功?你已經學會了輕功?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土俊給了我一本輕功功法打發時間,我本來只是粗略看了看,并沒有想學,只是來到雪山山腰,卻發現上不了山頂,才會去回憶功法。”風魅淡淡道。
莫蒼不可置信的上下看著風魅,嘴角的笑意不禁深了幾分。
風魅被他這樣一直打量的怪不自在的,蹙眉不耐煩道:“看什么呢!”
莫蒼突然放肆的大笑了起來,在風魅詫異的眸光下,他輕咳了一下,潤了潤嗓子道:“魅兒,義父是在想,若是風百萬那個愛面子的家伙知道傻子女兒變成天才,一定會后悔死,居然把這么好的女兒拱手送給我做義女!若是一年后,你回到風家,一定要好好氣氣他,義父還真想要看看這個老朋友會出現怎樣一張抽筋的臉!”
莫蒼的腦海閃過風百萬那張正氣凜然的臉變得扭曲抽筋,就不禁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風魅淡淡掃了他一眼,低聲道:“真沒想到百年道行的人,還有那么重的紅塵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無聊!”
莫蒼清楚聽見了風魅的話,突然停住了笑,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風魅說的,他自己也明白,縱然有五百年的道行,但是這一世也只有六十年,自己這世的紅塵氣的確太重了,六根總是難斷,也許因此才會受這難劫。
見莫蒼的臉變得苦惱,風魅微微抿唇,眸中閃過一絲尷尬。
他現在因為自己,隨時可能十世道行毀于一旦,自己還在這里說這些風涼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風魅聲帶自責道:“義父,我只是開玩笑,你別當真。”
“不,你說的很對,也許我就是差這一頓當頭棒喝!”莫蒼展顏一笑道:“魅兒,你是義父的福星亦是義父的禍星,是福是禍,也許更主要的是義父自己,只是義父剛剛才明白!”
風魅愣了愣,似懂非懂道:“你的意思是,若是玉鐲中的戾氣化去,你也不一定會成仙?”
莫蒼不想點頭,可是既已悟道,又怎能搖頭。
“你的玉鐲中的戾氣化去,我只是得到一個成仙的機會,成不成得了仙,還是要靠我自己,若是我依然紅塵氣重,六根未靜,恐怕依然不能成仙!”
莫蒼微微抿了口茶,到桌案邊揮筆書寫,他背對著風魅,加上他寫的很快,像是故意避著風魅,他將寫完的宣紙放入九個信封,口中默念,只見信封口出現一道金光,瞬間閉合。
風魅沒有看清楚他寫了什么,但是她看見了信封上的署名,八封信是給他的八個徒弟,還有一封是給自己的。
莫蒼將信交于風魅,慈祥道:“魅兒,下山后再打開信看。其他的信,幫義父轉交給義父的徒弟。時辰不早了,你回縹緲洞休息吧。”
風魅微微蹙眉,想要說些什么,可是莫蒼將信交給她后,就側身臥下了。
風魅知道他累了,今日他很虛弱,也不想多做打擾,靜靜的離開了。
當風魅離開山洞后,因為好奇,她沒有下山就想要打開信看,可是信封卻怎么也開不開,她想起莫蒼默念后信封發出了金光,心下明白,是義父故意下了印。
她微微失落,只得快些下山,身后傳來一聲巨響,回眸看去,山洞被厚厚的積雪封住,她沖回山洞,洞內傳來莫蒼低沉的聲音:“魅兒,義父要閉關些日子。下山后,好好看信!”
山洞被封的死死的,風魅只得無奈下山,剛一下山,信封上閃過一絲銀光。
風魅打開信,入目是莫蒼寫的草書,對于千年后用電腦打字的風魅來說,辨認這些字,成了一個難題,看了許久,她才算把這些字全都認出來了。
信中——魅兒,義父已在信中吩咐八個徒弟好好照顧你。義父閉關期間,你就算把他們當仆人使喚,他們也不敢不從。若是這幾個臭小子敢欺負你,敢忤逆我的意思,等義父出關,義父一定會重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