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官道上是一列不快不慢的馬車車隊行使著,看似一般商貨車,但車廂內都是重兵待命,個個手持冷兵器隨時保持警惕。
突然空中尖嘯聲伴著樹林上的樹葉亂顫,一道人影落在了馬車最前方。
帶著瓜皮小帽的輕壯馬夫轉身向著車簾低聲的說道:“大人,人來了。”
立刻從車內傳來袁楚夫帶著獨特沉穩(wěn)的聲音:“進來。”
來人得到首肯,立刻飛身進了車廂,面對身穿黑衣斜靠在軟榻上的袁楚夫如實稟告:“太尉,我們遇襲之地確實是有鷹王寨,但是寨中血跡斑斑空無一人,據(jù)屬下探查,寨子是被人血洗,而尸體屬下搜遍了整個山頭都無收獲,線索斷了暫時沒有頭緒,以上是所查所有,還望大人指使。”
袁楚夫端起了榻邊小幾上一杯補氣香茗,吹走了茶葉然后酌一口,看著茶杯里茶葉慢悠悠的翻騰轉身,良久才說道:“行了下去隨隊伍吧。”
當馬車內就只剩下袁楚夫一人時,他手中茶杯里的茶突然翻滾,好像有一把火在加熱,袁楚夫更是冷聲忿然的自言自語:“是誰想害老夫……誰想殺老夫……老夫明白的很,居然還假裝山賊真是煞費小兒一片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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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云縣縣令馬明陽,官服加身頂戴端正,肥頭大耳腦滿腸肥,大如面盆的臉上還鑲嵌了一雙精光四溢的小眼睛,此時他在城門口翹首期盼的著急模樣好像在等外出多年未歸的家中男人一般。
烈日當頭,本來人就胖再加上一身的厚重官服,整個人更是汗流如雨下。
旁邊識人眼色的師爺趕緊的遞著毛巾對馬明陽說道。
“大人,你到陰涼處歇息歇息,等人來了我就叫你。”
馬明陽接過濕潤毛巾瞪了師爺一眼:“歇息個屁,你知道我們今天等的是誰嗎?等的是太尉大人,若是讓太尉看見我坐在那兒等,我還想不想要命,以后還想不想升官了。”
師爺莫名被罵,只能怏怏的退到一邊再不敢多說半句,直到中午時分終于算是把袁楚夫給等到了,只是剛到了行館,屁股都還沒有沾著椅子,就有行館專門伺候的人來報。
“太尉大人,宮里來人了。”五十多歲模樣的管家姓谷,老老實實的佝僂著背向袁楚夫稟告著。
袁楚夫吩咐道:“請進來。”然后對馬明陽說,“你先帶人到后面去候著,我事完了進去。”
馬明陽趕緊點頭哈腰諂媚的笑著應諾,然后將人都帶到了后屋。
不一會一道稍顯尖銳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袁太尉,別來無恙啊。”從門口邁步進來一位脂粉味濃重的宦官。
袁楚夫迎了上去笑著說道:“原來是盧公公啊,什么風把公公你給吹到這邊陲之地來了。”
“那還不是皇上的圣旨嗎?袁楚夫接旨!”
待到袁楚夫跪下盧公公展開圣旨才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袁太尉護送賑災銀兩為朝廷效犬馬之力實屬朝廷幸事,故途中必不可傷及百姓,不可損失賑災銀兩,其余一切事宜待到回宮再議,欽此。”
宣完旨的盧公公將圣旨交到了袁楚夫手中,然后趕緊的扶著他說道:“袁太尉快快請起。”
袁楚夫站定后,臉色十分和煦對身后隱于黑暗中的會的招招手:“辛苦公公了,老夫這就讓人帶你去用膳、休息,來人啊。”
會的靠近盧公公,從袖袋里捏出了一錠金元寶塞進盧公公枯槁如雞爪的手中:“公公,這點小意思請笑納。”
盧公公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將元寶收好:“那老奴就不客氣了,哦對了袁太尉,這封是皇上私下書給你的信件,你收好咯。”說著又從衣襟里取出一封暗黃色信封交給了袁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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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秀天難得梳起云鬢髻,身穿淡紫色長裙,裙角是深紫色滾邊,裙面兒上的明黃牡丹繡花花紋栩栩如生,微風過掀起裙角,那花仿若真的一般異常靈動。
袁秀天手中握著一本封國全書的小卷細細品讀著,卻被那剛進亭子里的晴兒一把抽了去。
晴兒拿著書藏在身后,臉上帶著不贊同的表情說道:“娘娘,你坐這一上午了,都快午膳您也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丫頭一天操心的事還多,今日午膳多準備些酒菜,鳳院有貴客要來了。”袁秀天從身邊的凳子上又拿起一本書翻一頁繼續(xù)看。
……貴客?!晴兒無奈的看著袁秀天的舉動,再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書,坐到她的對面不無好奇而憤怒的問道:“娘娘,不會又是那該死的煞公子吧!”
晴兒對東方煞恨得牙癢,巴不得那沒有規(guī)矩的臭男人喝水噎死,走路摔死,出恭熏死,混蛋……居然想占娘娘的便宜。
還好娘娘厲害,不然就被欺負去了!
“忘了昨天你問我的話,我怎么回答的呢?”
……什么話?
晴兒把昨天發(fā)生的事麻溜的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終于想起來皇后娘娘說的話:“皇上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