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項揚悠閑地靠的草皮上看著天上的白云,不去思考、不去記掛。
白云隨風變幻出各種形狀,自由奔放。
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萬里晴空突然就變得黑云滾滾,樹枝隨風搖晃,很明顯雷雨將至。
果然不一會兒,雷聲隆隆有遠及近,大雨傾盆而下。
衛(wèi)項揚迅速從草地上爬起來,朝橋洞跑去,風聲伴著雷聲夾著大雨很快就將他濕透,待到進了橋洞,已如落蕩雞般渾身上下淌水。
衛(wèi)項揚來不及擦試,只是看著洞外的大雨,劍眉緊皺。
又是一天。
到底是第幾天了。
——
這幾天樂珊忙的很,為了迎接建黨60周年,各政府機關、企事業(yè)單位都紛紛舉辦各種建黨的紀念活動,所以她不是在那個機關的小禮堂拍照,就是在采訪哪位政府官員,白天到處跑著趕新聞,夜里連夜趕稿,加上這幾天大姨媽又來湊熱鬧,真的讓她苦不堪言。
“累死了!”回到家,樂珊直接就趴下了。
不管肚子還在咕咕嚕嚕響,就是一動不動。
——
衛(wèi)項揚坐在橋洞內(nèi),靜靜看著外面,雨勢越來越大,遠山已成雨幕,橋洞上的沙土路被雨水一沖刷,全部往橋洞內(nèi)涌,黃黃的泥漿水流的到處都是。
三年,一千多個日子,他從一個城市穿越另一個城市,從一個橋洞進駐另一個橋洞,都快忘了最初的;
一千多個日子,他清清冷冷,無欲無求,認真的過著每一天,可仔細回想這三年來的日子就如一陣清煙般在眼前消散,空白無物,唯有那個倔強容顏漸漸清晰。
容顏漸漸變幻,抑或激情難耐,抑或嘮叨不休,抑或緊隨在則。
只是現(xiàn)在她放棄了!
原來她并不如她自己所以為的那么堅定。
哼,一個連自己都放棄了的人,有什么資格去要求別人的救贖呢。
——
坐在電腦前,樂珊邊看筆記邊趕稿,這種新聞對她來說除了累一點,沒有一點難度,老套的情節(jié)老套的話,說真的連自己都不愛看自己寫的東西。
等將稿子寫好發(fā)到報社后,這一天的任務才算真正的完成,點開郵箱,將明天的日程看了一遍后,樂珊梳洗上床。
在這清冷的雨夜,能蓋一條如此軟綿綿的被子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吧,樂珊抿嘴微笑。
幸福的閉眼,樂珊讓思緒飛馳:不知在那塊木板上的人,他是怎樣渡過今晚的。
她還記得他身體的溫度,那溫暖的體溫足以抵擋這寒夜的侵襲,并且在沒有她的打擾下安然入眠。
他一定是從沒遇過像她這般沒臉沒皮的女人吧,還記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不可思議的異類,從懷疑到驚惑到不屑,自己在他面前慢慢變的不堪、欲化,像個永不饜足的貪欲的鬼怪。
而自己亦如著了魔般,失了世俗的界限,失了基本的準則,無畏地三番兩次投入那個欲望的深淵。
可是除了欲望,她知道還有其它的,每每心跳加速,每每獨自羞怯,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而這種感覺太陌生,陌生到她懷疑自己是否曾經(jīng)愛過,如果沒有那自己與張林又是怎么回事,樂珊的世界開始翻天覆地。
她已經(jīng)預想到這個男人會給她帶來的變化,她一邊抗拒一邊又被吸引,她努力地迎上前去而他卻如打太極般將她的努力化為烏有。
樂珊從不懷疑自己是個堅強的人,她的世界里沒有退縮,而對他除了本能的堅強面對,亦有強烈的好奇,好奇掩藏在這個男人心中的究竟是凡善可陣的無知的布衣之軀,還是睿智強壯的精神之首。
也許正是這樣的好奇才讓她堅持著這份墮落之苦不舍放手吧。
——
衛(wèi)項揚躺在木板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長久以來的安然突然就消失了,記得有人這樣說過:我們用時間去淡忘一些事,時間又讓一些事來考驗我們。衛(wèi)項揚不逕自嘲,這個世界真是到處都不缺真理。
雨不停的下,打在木板門上噼里啪啦聲勢浩大,仿似為他的寂寞歡歌,叫囂著一個人的孤單是可恥的。
在這深沉,清冷的雨夜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脆弱,原來這就是他一直要去找尋的,他找了三年,原來就為這一刻的清明了。
神思突然豁達開來,如被貫注神力一般,衛(wèi)項揚從床上一躍而起,隨便套上一件外套不顧狂風暴雨就像外沖去。
他記得那個位置,她牽起那個男人的手害怕的走遠,她不曾看到,當她走遠后,他在那株梧桐樹下呆立良久。
衛(wèi)項揚氣喘吁吁地跑到那株梧桐樹下,抬頭仰望,哪個才是她呢,六層的建筑已是漆黑一片,哪個才是她,他要到哪里去找尋。
“隆隆!”
雷聲驟起,衛(wèi)項揚不自逕地一跳,因著冷雨而渾身擅抖,有一個聲音卡在心喉,那個聲音:
“衛(wèi)項揚,沒還沒問過我的名字呢!”
“我叫樂珊,樂是快樂的樂的多音字,珊是珊瑚的珊。”
“樂珊。”輕輕的喃語,衛(wèi)項揚抬頭看了眼眼前的的建筑,仿佛看到她的好夢酣眠,抿嘴一笑,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