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明坐在最隱蔽的位置,透過層層人群看著顏無咎,眼中冷芒崩射,品著茶仿若在看一個死人。今晚的計劃應該萬無一失,必須把顏無咎留在這里。
陳媽媽忙的不可開交,回身的時候與成明對了下眼神,兩人都心照不宣地微一點頭。
吉時已到,一身紅裳團花錦繡的胡老爺樂呵呵地牽著紅綢,把杜鵑從樓上牽了下來。他白面無須,精神矍爍,倒也富態。整個前庭立時都沸騰了,姑娘們更是喜極而泣,紛紛涌向杜鵑,把他們一起推向了禮臺。
縣太爺李成芝成了他們的證婚人,他陰鷙的眼眸,難得帶了笑,掃了全場一眼,開了口,“今日是胡老爺和杜鵑姑娘大喜的日子,此刻我為他們證婚,祝他們百年合好,幸福安康。”
他話落,眾人都歡騰地鼓起掌來。
今日胡老爺把杜鵑抬的很高,雖說是納妾,可也是按照娶妻的規格來的。兩人拜了天地,胡老爺豪爽地當眾揭了杜鵑的蓋頭,一臉精致妝容的杜鵑笑的羞怯無比。
酒宴上來,眾人都落了座。胡老爺與杜鵑落座后,不一會就開始敬酒。
雪梨花和翡翠坐在相鄰的席面上,看到顏無咎,兩人春心動蕩,不停地在下面較著勁。今晚來的都是貴客,所以丫環小廝的不少,席面后站著黑壓壓的都是伺侯的人。
小桃紅和黎香并沒有因庭堂的喧鬧而懈怠,兩人吃的很少,黎香管住了寶兒,不讓他多吃。小家伙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饞的不行。最遠的一盤紅燒肉,寶兒站起來才能夠到,可娘的臉沉的很,他不敢去夾。眼睛直勾勾盯著那處,筷子拿在手里準備伺機而動。
喜宴進入高潮,場面有些亂,大家喝的紅光滿面。胡老爺和杜鵑敬酒到最后才敬到顏無咎。按說不應該,顏無咎可是坐在娘家人的席面上,卻被輪到最后敬酒。胡老爺抱歉地揖了揖,“抱歉啊,大家伙兒情緒高了些,怠慢了貴客,我先自罰一杯。”
胡老爺端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顏無咎松垮垮地站起來,眼神笑著,“胡老爺客氣,我可不是什么貴客,只是暫住在‘梨花坊’的食客,莫明其妙就成了杜鵑的娘家人,你說奇妙不奇妙?”
杜鵑臉有些掛不住,胡老爺只當沒聽見,轉身看著杜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給娘家哥敬酒。”
阿梨端著托盤的手一抖,杜鵑嘴里笑著,顫著手拿酒壺給顏無咎斟了一杯酒,雙手敬上,“顏大哥雖說不是我娘家人,可也算是有緣人,今兒妹妹出閣,還請顏大哥賞臉喝杯喜酒。”
話說的很誠摯,顏無咎拒絕不了,只得伸手接過酒杯。
胡老爺優雅地站著,眼神含笑,就等著他喝了這杯喜酒。
顏無咎風流倜?地一笑,“看來這杯喜酒我是非喝不可了,也罷,今兒總要給杜鵑姑娘面子。”說著,端著酒杯就要往嘴里送。
突然手肘一震,手中的酒猛地向外潑去,迎面而來的雪梨花和翡翠頓時被潑了一臉,兩人瞬間懵了。
胡老爺和杜鵑也怔住了。
胡老爺低頭,看到顏無咎腋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站起來,拿著筷子去夾一塊紅燒肉。方才就是他突然起身,腦袋一下子頂在了顏無咎的手肘上,那杯酒就順勢被潑了出去。
胡老爺眼神有些冷,臉上的笑掛不住了。
顏無咎卻低頭笑著,愛憐地摸了摸寶兒的小腦袋。
寶兒也懵住了,肉沒中吃到嘴里,就看到胡老爺陰森的眼神,頓時‘哇’地一聲就哭了。
孩子驚怕的哭聲,剎那讓喧鬧的庭堂一靜。
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
黎香一把把寶兒扯進懷里,眼里既心疼又恨鐵不成鋼。
顏無咎冷了臉,看向胡老爺,“胡老爺這是干什么?不就是一杯酒嗎?胡老爺至于惱成這樣,瞧把孩子都嚇哭了。”
胡老爺回過神來,立時一笑,“顏公子說哪里話,不就是一杯酒,杜鵑,再敬顏公子一杯。”
杜鵑臉有些蒼白,看著顏無咎有些往后縮。
胡老爺一把把她拽到前面來,杜鵑無奈,哆嗦著手又斟了一杯,“顏大哥,請。”
顏無咎卻沒有接酒,冷冷的眼神意味地盯著她。
杜鵑都快有些把持不住了,她不敢觸碰顏無咎的眼神,只保持敬酒的姿勢。
胡老爺笑了,“還請顏公子賞臉喝杯喜酒。”
聽著他不男不女怪異的笑聲,顏無咎正要發作,一旁的雪梨花和翡翠突然慘叫一聲,捂著臉立時倒在了地上。
庭堂里頓時傳來一陣驚呼聲。
大家瞪大眼,眼睜睜看著雪梨花和翡翠在地上痛苦的滾來滾去,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剎那就爛掉了。白骨森森,鮮紅的血肉掉落下來,血水浸了一地。
這一幕深深刺激了大家的神經,庭堂里落針可聞,片刻,驀地一陣桌翻椅倒的聲音,大家嘴里尖叫著沒命地涌向大門。
顏無咎凌厲的眼神,箭一般射向胡老爺。
胡老爺惱羞成怒,回手就抽了杜鵑一耳光,杜鵑驚叫著向倒,阿梨眼疾手快扶住她。
胡老爺陰森的發出一聲輕嘯,驀拔出腰間軟劍,一個奪命招式就刺向顏無咎。
他的身后,帷幕后,幾個黑衣人手持寶劍攻向顏無咎。
顏無咎眼疾手快,抬腳就踢向席面,滿桌的湯湯水水立時潑向胡老爺。黎香立時抱著寶兒往后退,小桃紅緊追而上,顏無咎負手而立,把她們護在身后,“快走。”
胡老爺身輕如燕閃身向后退,一桌的湯水撒落在地。
顏無咎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個起躍又攻向他。
袁青閃身而出,護著黎香往后撤。黎香不愿,回頭看向顏無咎,見他一人面對七八個對手,心里心上八下的。小桃紅立時扯住她,“別擔心他,那幾個人不是他手對手。”
袁青也催促,“快走,去小南樓,從后院走,馬車就停在門外。”
此時庭堂亂作一團。
顏無咎和胡老爺已戰在一起,他身法詭異,劍氣凌人,并不落下風。
黎香離開前,擔心地看了顏無咎一眼。
李成芝眼見黎香去了后院,對家丁使了個眼神,一眾家丁立馬尾追而去。蓋聶看在眼里,在拐角處截住了他們,眾人打在一起。李遠繞過廊柱趁機去抓黎香,被袁青一劍砍斷了一條胳膊,他殺豬般的嚎叫聲立時響徹整個后院。
李成芝看到,心疼地一吼,“今晚我要把他們碎尸萬段,給我上。”
有幾個家丁轉身又撲向黎香,袁青一劍砍翻一個,他劍法超快,一雙桃花眼笑著,下手卻干趣利索狠辣無比,幾個家丁瞬間斃了命。李成芝氣的大吼,提著一把劍就砍向袁青。
還不等袁青迎上他的劍,蓋聶從后面飛起一腳,李成芝頓時尖嚎一聲滾在地上。蓋聶拿劍架在他脖子上,“李大夫,如果不想被定為亂臣賊子,就識相點。”
李成芝臉色一白,“你們是什么人?”
蓋聶輕蔑地看著他,“足夠要你命的人。”
李成芝突然撇見他腰間的令牌,臉色一白,瞬間癱軟在地。
袁青順利地帶走了黎香和小桃紅。
庭堂內,顏無咎與胡老爺依然激戰不休。顏無咎略占上風,難奈胡老爺等人死纏爛打,他一時卻不能脫身而出。
成明隱在幕簾后,冷眼瞧著這一切。陳媽媽悄悄走到他身邊,“成管家,我們要怎么做?”
成明冷著一張臉,“讓他們先打一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敢以身作餌住在‘梨花坊’,顏無咎絕對不會只有這點能力。讓我們的人圍住整個‘梨花坊’,從現在起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今天顏無咎必須死在這里。”
陳媽媽想了想,“不過,他的婆娘和孩子好象已經被人從后院接走了。”
成明冷哼一聲,“那不是他的婆娘和孩子,顏無咎還未成婚,那樣的山野村婦,不過是障眼法,以他的身份根本就看不上。不用去管她們,微不足道。”
“是。”陳媽媽領命就要離去,成明又喚住她,“我們與胡老爺的書信還在你房里吧?”
陳媽媽點頭,“都收在暗匣里。”
“以防萬一,馬上回房立馬把它們燒掉。”成明寒著臉吩咐。
陳媽媽臉色一白,嘴里應著,轉身就走。
此刻,顏無咎以一抵十,胡老爺的人死的也差不多了。
他焦急之下撇見成明,不由破口大罵,“成明,你個龜孫子,現在你不出手,還要等待何時?”
成明搖著折扇從帷幕后走出來,臉上見笑,“胡老爺在七旗國久有盛名,劍法獨特,受到很多人敬仰,沒想竟是徒有虛名,被我們的戰神將軍竟逼到如此地步!”
胡老爺氣的還要再罵,不想顏無咎卻輕笑一聲,收了劍,身子一掠就站到一邊,“你終于出來了?”
成明挑了挑眉,“燕王爺好象知道我會出現?”
顏無咎抖了抖手中劍,雖然他一直占著上峰,但袍角帶血,手臂也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可見應戰胡老爺他并不輕松。
“大皇兄與七旗國的皇室勾結,要置我于死地,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可能不出現?”顏無咎目光閃閃,渾然不把成明放在眼里。
成明眼眸縮了縮,“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么今日就把命留下吧!”說著,他一收折扇,沖過去就與顏無咎戰在一起。
老爺冷著臉,閃在一邊,他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他陰鷙的眼神更冷。此次他帶來的可都是皇室的高手,不說以一抵十,那也是獨擋一面。沒想他們合力竟都抵不過顏無咎,這令高傲的他滿心不服氣。
成明的武器就是他手中的折扇,雖然短小,但是精鐵打造,刀槍不入。一時之間,顏無咎的寶劍竟然也奈何不了他。但成明畢竟功力不及顏無咎,雖然出招很快,但內力不及,不一會就有些氣喘。肩頭也被顏無咎削下一塊,他暴戾地看向胡老爺。
“你還在等什么?若我出事,今天你也走不出這‘梨花坊’!”
胡老爺冷哼一聲,“大名鼎鼎的成管家,也不過如此!”
他對著手下一使眼神,幾個合力又一涌而上。
顏無咎嘴角掛笑,“看來你們今天是真不要臉了,這么多人對付我一個,傳出去,你們不怕被天下人嗤笑?!”
成明冷笑,“只要能殺了你,我不在乎動用千軍萬馬!”
顏無咎嗤笑,“成管家何來的千軍萬馬?難不成大皇兄除了通敵賣國,還私養精兵,要起兵造反嗎?”
成明氣急敗壞,“顏無咎,你休要胡說!今天必把你的命留在這里。”
“就憑你,似乎還不夠格。”顏無咎說著,寶劍一翻,又削下一塊成明的肩頭肉。
成明鮮血剎那染紅了衣衫,但他也算悍勇,并未露出絲毫痛楚,依然越戰越勇。
胡老爺的人死絕了,他象被割了心頭肉一般,“顏無咎,你找死!”說著,劍法更是凌厲地攻向顏無咎。
顏無咎嘿嘿笑著,“對付七旗國的人,我向來不會手軟。”
胡老爺氣的臉都青了。
成明又說,“顏無咎,別作困獸之爭了,我們的人已經把整個‘梨花坊’都包圍了,今日你走不出這里。束手就擒,大皇子會留你一個全尸。”
顏無咎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劍法一揚,又挑下他一塊肉,成明再忍不住痛叫一聲。
他急忙跳出戰圈,看了一下四周,手含在嘴里吹了一聲口哨。
剎那,呼啦啦,二樓的房間窗戶被推開,一溜弓箭手跑出來,冰冷的箭頭齊刷刷對準了顏無咎。
吳老爺也跳出戰圈,滿意地看著樓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似乎勝券在握,對著顏無咎笑道,“沒想聲名赫赫的燕王顏無咎,竟也有今天。”
顏無咎抖著劍花,“吳老爺莫不是以為,今天就是我顏無咎的死路了?”
胡老爺挑釁著,“難道燕王覺得還有退路?這些可都是大皇子培養的精銳,對付你,他向來不手軟。”
他話里無不挑拔。
顏無咎冷哼一聲,“我此次奉命離京,在回龍鎮被人追殺,是大皇兄向胡老爺泄露了消息吧?”
胡老爺一挑眉,不置可否。
“看來大皇兄和七旗國早有聯系,這通敵賣國之罪,他是坐定了。”
胡老爺哈哈大笑,“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大皇子那是高瞻遠矚,投靠我們七旗國是明智之舉。”
顏無咎冷笑一聲,又看向成明,“‘梨花坊’在回龍鎮也算囂張,沒想背后靠山竟是大皇兄?!”
成明勾了下唇,“告訴你也無防,回龍鎮雖然地處偏遠,但與七旗國只有一個山頭相隔,是離七旗國最近的一個城鎮。大皇子睿智,自然早早地布局。沒想,今日竟能網住燕王這條大魚,也不枉我千里迢迢來此一遭。”
“可是,”顏無咎說著低下頭,“今日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說著,他突然一聲輕嘯,呼啦啦二樓的門窗又被人推開,一群身著玄服佩戴金麒麟圖案的侍衛沖出來,三兩下就解決了拿著弓箭的人。
成明和胡老爺一下子變了臉色。
“顏無咎,你竟然調來了麒麟衛!”成明大叫一聲,眼中盡是震驚。
麒麟衛雖由顏無咎掌管,可無皇上圣旨不得輕易出京。顏無咎離京這么久,從不曾聽聞麒麟衛出京,若不然,他也不會被輕易伏擊,重傷跌下山崖。
胡老爺眼中終顯得怕意,他狠聲道,“成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只有燕王一個在回龍鎮嗎?這麒麟衛是怎么回事?”說著,他拿劍立馬指向成明,“大皇子若敢算計我,我國主定不會放過他。”
成明氣急敗壞,“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消息不會錯,大皇子與七旗國合作多年,何時騙過你們。”
胡老爺冷哼一聲,警惕地拿劍護在身前。
成明望著鐵血嚴正的麒麟衛,心涼透底。
“成明,束手就擒,揭發大皇子,我會在皇上面前力爭,留你一命。”此時,二樓一個房間的門簾一挑,一身御史官袍,剛正嚴明的張潮張御史走出來。
方才他們與顏無咎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大皇子通敵賣國,證據確鑿。成明是忠良之后,他想保他一命。
成明自看到張潮,眼中瞬間彌漫絕望,聽了張御史的話,他哈哈大笑,“顏無咎,你真是好算計!原來上次你是故意現身回龍鎮,故意引得那些女人追趕,讓‘梨花坊’注意你,誘我前來,確定你的身份,進而招來胡老爺,暴露大皇子……你真是好算計!”
顏無咎挑挑眉,“一般一般,若不是被大皇兄逼得緊了,我也不會行其險棋。”
“可是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快攔住他。”張御史一聽成明的話,頓感不好,出口驚呼。
顏無咎聞言身形剛動,成明的折扇就合并成刀,一下子捅在自己的胸口。
張御史頓足而吼,“成明,你這是何苦?當年你父寧死也要保你一命,你不過是被大皇子誘騙,何必為他丟了性命?”
張御史與成家有些交情,當年成明的父親任戶部尚書,剛正不阿,被奸臣陷害,滿門抄斬。成明是外室所生,還沒入成家宗譜。成父臨死前將他托付給他。
可成家出事,他母親上吊自殺,成明流落在外。張御史找了他幾年,才得知他進了大皇子府。大皇子心胸狹窄,為人陰鷙,并非明主。張御史費盡口舌,都勸不動他。
“士為知已者死,大皇子雖有錯,但在我最窮困潦倒時,是他對我伸出援手。所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不能負他。”成明嘴里流著血,雙膝跪倒在地,卻抬臉看向張御史,“請張伯伯看在我父面上,將我葬在他身邊……”
成明說著,驀地頭一低,摔倒在地。
張御史地惋惜地一手拍在欄桿上,搖頭嘆息。
成明已死,胡老爺已成困獸之爭,臉色白的象一張紙。
顏無咎笑著看向他,“胡老爺有何打算?是想象成明那樣以死謝主,還是隨我回朝,交由我父王發落?以胡老爺在七旗國皇上面前的地位,定然能留得性命,不必負隅頑抗。”
胡老爺氣哼哼一聲,雖不愿看顏無咎得意的臉,但形勢比人強,他棄劍而道,“只要燕王能保我性命,我便隨你回京又如何?”
“好說,來人。”顏無咎一揮手,一縱麒麟衛下樓立進綁了胡老爺。
此時,張潮走下樓,看了成明一眼,隨后對顏無咎抱拳,“還望燕王網開一面,容我收了成明的尸首。”
顏無咎擺擺手,“之前不讓你們見面,是怕打草驚蛇,沒想卻要了他的性命。張御史,抱歉。”
張潮搖搖頭,“怨不得燕王,之前我不止一次地勸他,可他始終不懇回頭”
“如他所說,大皇兄再有錯,在他眼里,卻是知已。當年你找到他時,他必定遭遇了絕境,否則,不會因為大皇兄的一頓飽飯,就為他賣命多年。”顏無咎輕輕地說。
“唉,”張御史重重一嘆,滿心都是惋惜,“都怪我,辜負了成兄的托付,尋他幾年,待尋到他時卻為時已晚。”
“路是自己選的,哪能輕易就能回頭?他為義而死,就準張御史把他帶回京城吧!”
張潮立馬對顏無咎一揖,“多謝燕王成全。”
顏無咎擺擺手。
此時蓋聶提溜著陳媽媽走過來,“主子,在暗室找到她,可她已經把所有的信件都燒毀了。”
顏無咎看了早已癱軟在地的陳媽媽一眼,毫無情緒地說,“交于張御史,一并帶回京城吧!”
“是。”蓋聶領命提著陳媽媽就走。
麒麟衛收拾殘局。
顏無咎抬頭望二樓看了一眼,輕輕抬腳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