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火紅色的南天竹下,一名紫衣男子靜靜的坐在檀木輪椅上,一頭如珍珠般順滑的墨發(fā)只用一根紅絲帶輕輕的系在腦后,風(fēng)華絕代的俊美容顏上冰冷一片,一雙魅惑人心的幽深眼眸毫無焦點的望著遠(yuǎn)處,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常樂心中閃過一抹酸楚,疾步往輪椅上的楚寒走去,蹲下身子,伸手輕柔的撫上他俊美的臉龐,一絲涼意瞬間襲上她的指尖,眼眶一紅,不知為何,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楚寒,還記得我嗎?”常樂俯身在他冰涼的嘴唇上輕柔的印下一吻,聲音有些嘶啞的問道,再次見到他,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一見鐘情,如果,如果他不是皇室中人那該有多好,為了他,她不怕卷入到這些復(fù)雜的爭斗之中,但她不想連累了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的親人,所以,對不起!楚寒,請原諒我不能勇敢的踏出這一步。
回應(yīng)她的依然是一片寂靜,楚寒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雙眸仍然無焦點的看著遠(yuǎn)處,常樂無奈的輕嘆一聲,她到底在期待什么?自己都不愿意踏出那一步,那為什么還要來招惹他?
嘴角揚起一抹鄙視的笑,常樂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搖搖頭,緩緩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院外走去,她不知道,在她轉(zhuǎn)身之際,楚寒冰冷的嘴角似有似無的揚起一抹弧度,沒有焦點的幽黑眼眸深深的瞥了她一眼,但很快,一切又恢復(fù)了原樣,仿佛剛才那細(xì)微的一幕只是幻覺一般。
出了寒清宮,常樂在一名侍衛(wèi)的帶領(lǐng)下再次來到了玉華宮,在一道尖銳刺耳的宣報聲中,她緩緩的踏入了改變她一生的一步。
“奴婢顏如歌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該如何行禮才是對的,常樂略微沉思了一下,最后用在電視上看到的滿清的禮節(jié)來敷衍了事,抬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位雍容華貴的皇太后,沒見她有任何的不悅,常樂知道,她蒙對了。
“傻孩子,怎么用奴婢自稱呢!來,讓哀家好好的看看你。”秦太后滿臉慈祥的用手托起常樂的下巴,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她,然在她充滿笑意的眼眸中一抹算計的光芒一閃而逝,常樂暗暗的冷笑一聲,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中爬上太后的寶座,這個女人肯定是個狠角色。
溫順乖巧的任由秦太后銳利的眼光打量著自己,常樂始終保持著甜笑,果然,秦太后似是很滿意她的表現(xiàn),滿臉笑意的拉著常樂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對著一旁的王公公投去一記眼神,王公公立刻會意的朝著殿外大聲的喊道,“傳膳。”
一頓豐盛的晚膳在三人各懷心思的情況下草草的結(jié)束,常樂靜靜的等著暴風(fēng)雨的來臨,四周無形中散發(fā)的壓抑氣息讓她很是煩躁,偷偷的瞥了眼顏如遠(yuǎn),卻見他正用眼色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果然,沒有閑聊幾句,秦太后就說出了今晚擺宴的意圖。
“顏丞相,如歌這丫頭哀家甚是喜歡,不如讓皇上冊封她為妃子,這樣她就能時常的伴在哀家的身邊,陪哀家解解悶,你看怎么樣?”秦太后雖是在詢問顏如遠(yuǎn),口氣卻是強(qiáng)硬不容置疑的。
“這,太后……”常樂的脾氣性格顏如遠(yuǎn)很清楚,要真讓她生活在皇宮高墻內(nèi),指不定她會鬧出什么事來,一瞬間,顏如遠(yuǎn)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抬頭正想拒絕,不料話語聲卻被秦太后給威嚴(yán)的打斷了。
“好了,顏丞相,這事哀家就定下了。”秦太后說著看向一旁的王公公,沉聲說道,“傳哀家懿旨,冊封顏丞相之女顏如歌為柔妃,下月初三大婚。”
“是,太后。”王公公說著就欲退下,顏如歌眼睛狡猾的一轉(zhuǎn),突然跳了起來對著王公公的鼻子就是一拳,隨后搖晃著腦袋瘋狂的大喊大叫著,“壞人,打壞人,打壞人。”
說完她胡亂的揮舞著拳頭,緊追著王公公打去,一瞬間,玉華宮內(nèi)亂成了一團(tuán),常樂如猴子般敏捷的跳來跳去,把所有她能搬起的東西全數(shù)狠狠的砸在地上,口中語無倫次的大聲吼道,“壞人,全都是壞人,我要打壞人,我要打壞人。”
一陣驚天動地的胡鬧把守在外面的侍衛(wèi)全都驚動了,常樂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臉色漸漸鐵青的秦太后,知道不能再鬧下去,暗暗的咬了咬牙,對著一旁的石柱狠狠的撞去,只要能躲過這關(guān),受些痛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眼前閃過一抹身影,常樂只覺得肩膀上一陣發(fā)麻,接著就軟軟的倒在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里,隨后便沉沉的昏了過去。
“請?zhí)笙⑴∨寞偛‰m說已經(jīng)治好了,但同時也落下了這病根,每隔幾天她便會發(fā)作一次,嚴(yán)重時她還會拿刀亂砍,剛才微臣之所以想拒絕太后的厚愛,也是因為小女的瘋病,怕她會在無意中傷害到皇上的龍體,還請?zhí)髮捤⌒∨畡偛诺男袨椤!陛p柔的把常樂放靠在石柱上,顏如遠(yuǎn)單膝跪地,滿臉沉痛的說道。
“這,顏丞相快請起,哀家并沒有怪罪如歌的意思。”秦太后忍住心中的怒意,強(qiáng)自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隨后轉(zhuǎn)頭對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的王公公吩咐道,“快去請?zhí)t(yī)!”
“謝太后的不怪之恩,小女這病根沒法醫(yī)治,只要回家休息一會便好,臣就先告退了。”顏如遠(yuǎn)不卑不亢的說道,隨后站起身來輕柔的抱起常樂,在秦太后點頭示意后就匆匆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