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琇承受過類似的痛苦,故而可以理解眼前這個男子和那位老人心中的痛。她有心想要做些事去減輕這種痛苦,但是憑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鄭辛涵調整了一下情緒,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白琇,你可以叫我阿琇。”
白琇很少這么直接地讓陌生人叫自己阿琇,但是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仿佛他們認識很久一樣。
鄭辛涵問道:“阿琇恕我冒昧,你剛才那么慌張,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他倒不介意代勞。
白琇回想起剛才的事,仍心有余悸。有什么事情是比家人之間相互算計更可怕的呢?
白琇搖搖頭說道:“是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我一時接受不了就跑出來了。”
既然是家務事,鄭辛涵也不方便插手。他說道:“原來是和家人鬧矛盾,呵呵。不過我倒是想勸你一句,盡量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
白琇認真地點點頭,其實她也一直是這么做的。只是,人總是有不同的無奈,就像她現在所經歷的。現在,她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渴望見到阿成哥哥,可是現實的殘忍之處就是,當你越想見一個人的時候,他偏偏遠在天涯!
鄭辛涵并不了解白琇心中的所想,見她點頭的乖巧勁,有些情難自禁地說道:
“阿琇,我可不可以有一個不情之請?”
白琇仰起頭,問道:“你盡管說吧。”
鄭辛涵有些臉紅地說道:“你……可不可以當我的妹妹!”
“妹妹?”白琇詫異地問道。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家。但是,你剛才也看到了一部分,奶奶因為小潔的死而受了多大的打擊。這一年來,她對小潔的思念,從未稍減,身體也大不如前了。以前,我是無力阻止,但是現在有了你,我想你有能力減少奶奶心中的傷痛。”
“你是想讓我代替你妹妹小潔的位置?”
“你不要誤會,我并不是要你當替身的意思。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認為,如果你能偶爾陪陪她的話,應該能填補她心中的空缺。再說,這對你應該是利大于弊的,多一個家的寵愛,不好么?”
白琇心中已然同意,她何嘗不想擁有像他們這樣溫馨可親的家人呢?然而,她可以嗎?
鄭辛涵見她沉默不語,說道:“如果不方便的話,你也不用為難。”
這一刻,他其實不無失落。
“怎么會不方便!”白琇叫道,小臉漲得通紅通紅的。
“那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小公主了!”鄭辛涵高興地將白琇摟進懷里。其實,他以奶奶為由說服白琇,何嘗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當兩人的身體接觸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升起一種獨特的感覺,仿佛兩人本就該是親人一樣。只是此時,他們還不知道的是,有時候血親之間的聯系,確實是微妙而難以切割的。
鄭辛涵摟著白琇,滿是柔情地說道:“阿琇,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去房間吧。”
白琇在鄭辛涵懷里,點點頭。自從關宇成離開之后,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么安心。
夜深人靜,白琇坐在床上,思來想去,覺得應該盡早把事情告訴袁森閆。于是,打電話給袁森閆:
“喂,爸爸。”
“琇兒?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袁森閆問道。
“你在哪里?”白琇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
“傻孩子,爸爸在公司處理一些事情。這么晚了,你乖乖睡覺。”袁森閆以為女兒想自己了。
“爸爸,我不知道說出來合不合適。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剛剛聽到翔邶大哥好像要奪取公司的控制權。我有點擔心你。”白琇這樣說道。
電話那頭的袁森閆沉默了一陣子,說道:“琇兒,你不用擔心爸爸,爸爸沒那么容易倒下的。”
“嗯。”白琇輕應了一聲。然后通話也就此結束了。
而當夜,由于白琇的逃跑,何蕭逸三人覺得事態緊急,決定提前動手搶班奪權。袁翔邶更是連夜離開了海濱的別墅。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胡鳳琴看著小口嘬食著食物的白琇,臉上一派慈愛。
“孩子,你的身體怎么看上去這么弱?”
白琇說道:“我一年前,受過一次重傷。雖然治好了,可是身體還需要長時間養一養才行。”
胡鳳琴責道:“知道自己身體這么弱,晚上還到處跑,不昏倒才怪!”
白琇嘿嘿一笑。
胡鳳琴是個極精明的人物,見白琇臉色的生硬,知道她有不愿說的事情,也不勉強。于是,說道:“孩子,你要是愿意,在這里多住幾天吧。要是你父母那邊不愿意,我去替你說。”
鄭辛涵笑道:“奶奶,不如您收阿琇做干孫女吧。這樣,您要見她,也有個正當的說法。”
胡鳳琴聽完,面無表情地看著白琇,問道:“你愿意么?”
白琇說道:“奶奶,不知道為什么,我一見到你們心里就覺得親切。只要你們不嫌棄我,我巴不得常常來陪你呢!”
胡鳳琴終于笑逐顏開:“好,好,我也不用你經常來看我。只要你想起我老太婆的時候過來看看,我就心滿意足了!”
白琇抱住胡鳳琴的胳膊,撅著嘴說道:“奶奶,您口是心非哦!明明您很想我留在這里的。”
胡鳳琴對白琇的行為,受用不已,舒心地笑罵道:“你這小妮子,敢戲弄奶奶了是不是?”
白琇見老人家對自己毫無排斥之意,反而開心不已,囂張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你不想我經常來,我就偏要賴在這里。每天吃您的、住您的,還在您耳邊叨叨您!”
看白琇裝“橫”的樣子,胡鳳琴和鄭辛涵都笑起來了。眼前這個女孩,跟小潔是不同的,但他們卻還是不自覺地溢滿了寵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