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說不疲倦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在頭等艙還是避免不了一些不便,最無法理解的就是現在空姐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送一杯飲料甚至能貼到他的身上來了,這件事情一定要和周凡那小子說一說,自家航空服務不是夜總會。
拒絕了好友的接風,獨自一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公寓,鑰匙甩手一丟在茶幾上,“我回來了。”回應他的是無聲,傻傻的搖搖頭,他還在期待什么呢?希望下一秒她會回答自己嗎?
不想去開燈,房間太亮了,他會看的更清楚,這個家到處都是她活動的影子,洗衣做飯,尋找他的衣物和資料。
閉目養神,即使就這樣什么都不做,聞著房間里的氣息也還是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味道太深了,太濃了,擦不掉。即使時間過去了十年,他還是能聞到這個家有著她特有的茉莉花香,清清爽爽的,就像她的人一樣。
平時他不會回來這里,不敢踏進這間屋子,每來一次,都會心痛許久,只有在遠行的時候才會回到這個所謂的家,一個沒有她的家,走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帶走,輕撫著胸口,還能感受那深深的痛楚。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擁有的時候從來不會想著去珍惜,真的消失在你的世界的時候,你才會看透一切,可是一切都晚了。
有的時候上帝真的很殘忍,愛情就真的只在一瞬間,當她轉身的時候,無情的看著她離開,當她徹底的消失的時候,總是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終于見不到她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想要的一直都在身邊。人是不是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明白有些人的重要呢?他顯然明白的已經太晚了,只是錯了便是錯了,哪里還會給你機會呢?
趁著月光的亮度,他站起身子走向吧臺,取出了一瓶紅酒,為自己倒一杯,也多倒了一杯,眨眨酸澀的眼睛,明明很累了,可是一回來這里就是毫無睡意。一杯接著一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縱酒過度的人,可是自從她走了以后,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自己練就了一身千杯不醉的能耐,最嚴重的一次喝到胃穿孔,即使痛到了極致依然忘不了她哭泣的臉,柔弱無助的樣子。
然后便開始了永無止境的疼痛,甚至是恐慌,然后是更加狂躁的不安,到最后任何的疼痛都不如心痛來的猛烈,來的痛楚。
握住高腳杯走過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和十年前的擺設一樣,沒有動過半分,這可能也是一種習慣吧!每每一回國,總是先來這里,然后提著紅酒走過每一個房間,不知道自己想找些什么?可能只是為了看布置吧!也可能想從中呼吸她曾經呼吸過的空氣吧!那會讓他覺得自己離她好近好近。
這個曾經她一手布置的每一個角落,每個地方都有她的辛勤勞動,還有那溫馨的設計,一個家的感覺,粉色的窗簾他沒有拆除,只是吩咐傭人洗了幾次,他更怕洗多了,她的氣息會變的淡了,所以他不敢多動。
不曾來到這里的時候,房間里所有的一切傭人都會用白布蒙好,以防臟掉,等到他回來前夕,會通知他們恢復原來的樣貌,讓他好好的在這里回憶她所生活的地方,就這樣一瓶紅酒總是很快的就喝完了。
客廳的電話毫無預警的響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緊皺著眉頭,不喜歡在思念著她的時候,有人來打擾自己?!拔??”聲音明顯的透著一絲不耐。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電話那頭的辛子明很自然忽略掉他的不悅。
“有事情嗎?”
“喂!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這么冷漠!”他不滿的抱怨,真是不了解這個家伙,人都走了十年,既然那么思念她,為什么不去找人家?
“十秒鐘,說出你的目的?!彼麩o情的下達命令。
“好,好,我說,小瓊下個月三號回國,我們打算一起去飛機場接她,然后為她接風洗塵?!弊詮慕怒側チ擞院?,他們這群人聯絡的也很頻繁。畢竟他們還是希望好友能和小瓊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已經離婚十年了。但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辛子明就快要以為那頭的人是不是睡著之際,他才開口,“幾點的飛機?”
“上午十點二十八分。”
“好的,我會準時到達飛機場的。還有事情嗎?”
“樊希弛,我要發瘋了~”辛子明抓狂外加威脅,就沒有見過這樣悶葫蘆的,他可記得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絲毫不在乎好有的瘋病,“既然沒有什么事情,我就先掛了?!苯z毫沒有給好友任何反駁的機會,果斷的掛斷了電話,也不理會那頭的辛子明是否會氣得跳腳。
五室三廳,這個所謂的家真的很大,她曾經說過的,以前不覺得,現在……簡單的沖洗一番,回到那張他們曾躺過的雙人床上,緊緊的抱著她曾睡過的枕頭,好似懷中的是她一樣,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他淡然的扯出一個苦笑來,“老婆,你說的對,這個家真的好大,一個人好孤獨!”當時的你是怎么熬過來的呢?
疲憊不堪,兩眼無神,不敢開燈,害怕看見床頭那張巨幅的婚紗照,她的笑臉會讓他心如刀割,而照片的他又會讓他覺得自己很可惡,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直到魚肚泛白,才合上眼睛,即使睡著了,還是緊皺著英挺的劍眉,不知夢中何人出現,會讓他如此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