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半晌,離家那一大家子人口從山上回來,透過離家大廳及門廳前的那片林蔭,抱怨聲彼時傳來。
“唉呀,可熱死我了。”
“我的兩條腳就要斷了。”
“可憐我這件新裙子了。”
林妙言從沙發(fā)上跳起來,當即抹去一臉嘲弄之色,向外迎去。
尋著聲音剛迎到門口,離老太太由老奶媽摻著已經(jīng)閃身進來了。
林妙言雖初來乍道,但多年的職場生涯煉就了她一身應(yīng)對突發(fā)狀況的本事,并未感到局促不安。縱使剛剛縷清心中的一團迷霧,當下并不痛快,可基本的禮貌她還懂,軟聲軟語的和老太太打招呼,“媽,您回來了。”
離老太太微微點一點頭,略過她直接上樓休息了,大家長的架勢端得十分到位,一看便知也是大戶出身。
林妙言又沖離老太太身后形形色色的幾個人點一回頭,嘴角勾笑,算作招呼。
雖說嫁過來已經(jīng)幾日過去,但離家從她們嫁過來那一刻就馬不停蹄的忙到現(xiàn)在,離家二少爺離景是哪位她尚無法分辨,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這一看心中略一停擺,乖乖,一群帥哥美女,擱現(xiàn)代絕對算一臺極出挑的T臺秀了。
離然“撲哧!”笑出來,覺得面前這個膚色暗黑的丫頭招呼打得有點白目,他覺得不管咄咄逼人還是表情訕訕,這兩種氛圍都不太適合打招呼,若是他,倒寧可置之不理。
看來他這個二嫂果然沒受過上等教育的特種訓(xùn)練。看著挺清靈,嘖嘖嘖,可惜了。
林妙言盯著面前的哂笑男子看了一眼,西裝上衣搭在臂彎處,襯衣前三顆扣子大開,面若桃花的俊顏的上大刺刺的綻放著懶懶的不羈。
“你笑什么?”
“你管我?!”
呃?果然人如其面啊,一點沒糟蹋自身的形象氣質(zhì)。
離風越過眾人往樓上踱,冷眸閃過幾絲不耐煩。
“風,你要回房休息么?我同你一起上去。”段傾城沖著林妙言容顏淺笑,緊隨著離風的步伐上樓了。
林妙言心中贊賞,印象中舊上海的大家閨秀就該是這個樣子,秀麗端莊,艷若桃李。按照初來時粗略撐握的離氏家譜,如果上去的那個面如美玉雕刻而成的冷俊男子是離風的話,這個女人就該是大少奶奶段傾城了。
“然,我們也上去吧,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累死了。”這一噪極尖銳。
林妙言皺起眉頭順著聲音望過去,說話人瓜子臉龐,柳眉杏眼,嬌艷驚人。這一聲“然”喚下來,卻是三少奶奶朱萌萌無疑了。
在朱萌萌擺動柳腰上去前,林妙言閑閑的望了眼離然,淡笑若譏,翩躚離去。
身后肆意笑聲仿若破霧而至,悠揚迷離。
隔日,離家經(jīng)過幾日風風雨雨較大的洗滌后,終于可以塵埃落定般一家人好好的吃一頓飯。
說是聚餐,還不如說離家的一場正式的見面會,但除了林妙言,似乎大家都已經(jīng)相當熟識。
林妙言覺得這頓飯最特別之處在于她終于看清了所嫁之人離家二少離景的廬山真面。
離老太太坐于主位上,在大家動筷之前,首先沖著林妙言道“我們離家的人想來就你認不全了,現(xiàn)在我便給你介紹一下,還是那句話,我們離家人口多,規(guī)矩大,不似你在家鄉(xiāng)那會兒沒什么束縛,有不懂的地方就多問問你大嫂和你弟妹。”話間分指了昨日見過的段傾城和朱萌萌。
林妙言緩緩應(yīng)是。
如此不用多猜,除卻昨日見過的離風和離然,那個離老太太身邊落坐的,懶懶靠在椅背上,光色不溫不涼的男人便該是他的老公離景了。
果然,離老太太接著指著身邊人說道:“這是我們離家的二少爺離景,也是你的丈夫,他近幾日有事外出,估計你們還沒有機會見上面。”
林妙言習慣性的伸出一只手,“你好,林妙言。”
手掌伸出半晌,并不見他回應(yīng),反倒見他目光凜冽之余,閃過一絲別味的笑。
林妙言終于了然大家的古怪神色,面上赧然,職業(yè)習慣使然,忘記了此人雖初次蒙面,但名意上已經(jīng)是林妙言的丈夫,沒必要搞得像兩方會談一樣。
身邊朱萌萌捂嘴呵呵笑過,忍一忍笑意出口問,“二嫂,你們農(nóng)村人都這樣么?這樣……這樣……傻氣?”
這一語引來桌上一陣歡聲笑語。
林妙言面上無波,心里卻憤憤不平,“你才傻氣呢,你們?nèi)胰硕忌禋狻!蹦[忍一番,極風度的回答她,“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受過上等教育的人把禮貌叫傻氣,如果真若如此,我倒寧愿一直這樣傻下去,總比內(nèi)在無知要來得好。”
朱萌萌頓時臉面僵硬。
離景視線一凜,及時將她鎖在眸光中,山村野婦看來也并非什么省油的燈。側(cè)頭與離然對視一眼,明目張膽,笑得詭異。
接著身子向前傾過,拿起手中的筷子,對著離老太太說,“媽,餓死了,快點吃飯吧。”
離家這頓另人難以下咽的飯前戲上足了,終于算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