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個想法就覺自己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從離景的眼神中她能看出,除了不屑就是百不待見。他即能將她們妯娌之間的一場鬧劇看得行云流水,就說明其實他心中扒不得她不得安生,最好興風作起的浪能將她自己拍出去,也省著他費勁心思把她掃地出門。
在她確定自己能穿回現代或者找到比這更好的寄居地之前,無論離家怎樣,她都得從善如流的呆著。
否則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小白領就得先在舊上海身先士卒了。
窗外燈火闌珊,SH市區的汽笛聲洋溢著作古的吵雜氣息破窗而入。
離景坐在辦公室里洋式大沙發上,兩腿交疊,閑適地吐著煙圈。
離風走進來,靜默地看了他兩秒,“今天晚上還不打算回離家大院?”
離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偏首答他,“大哥沒聽說藍媚夜總會昨日新進個粉紅佳人么?”話落唇角邪媚的勾起一抹鉤子。
離風冷然一笑,挑起眉宇反問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大上海如火如茶的夜總會,又新進一個如此惹火的漫妙佳人,昨天將真操交給離家二少離景一事早就在整個上海傳頌得沸沸揚揚了。我們如何還能不知?”
離景鳳眸一瞇,“大哥可是要說什么?”
離風悠然的將手中的牛皮袋放到茶已上,復斂一下前襟提醒道:“趙家被我們離家連根拔起,雖說是替爸爸出了口惡氣,不過趙家并非小家小戶,難保其中會有人不服,企圖對我們離家暗行報復,所以接觸的人中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離景拿過桌上的紙袋,掏出一沓鈔票,陡然笑得漫妙,“看來這種走刀刃的生意就是肥得流油,也難怪趙老爺子死都不肯放手了?!比拥阶郎嫌盅a了一句“你放心吧,我從來不隨便碰女人,或許這次我幫了你們也說不定呢。”漫不經心里怎么看怎么么都似暗藏玄機。
離風不語,轉身出去,走到門邊甩過一句:“爸爸剛走,多回家轉轉,這時候別太放縱了,媽的心里會不好受?!?/p>
離風明白,這個離景有時看似放浪形骸,行事也是三個兄弟里最詭異的一個,不過他心里清楚,離景其實也是三個人里做事最謹慎的一個,他從不會平白去惹一個羅亂或碰觸一個沒有把握的新鮮事物,因為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忌諱麻煩。
離風頭腦中快速閃過這絲篤定,臨走前吩咐張管家,“回家若媽問起,就說公司近幾日積事成堆,留下二少爺在公司里打點。”不待張管家回應,已經發動車子回離家大院。
夜色迷漫城池,暗中燈火繼往開來。舊時的上海繁華也糜爛,隱沒夜生活里的人歌舞升平,無盡奢華。
藍媚夜總會前,一輛車子隱在暗處,車門前一抹英挺身姿颯爽而立。借著夜總會前反射過來的奄奄一息的燈光,男人的臉部輪廓清晰可見,面若雕塑,比離家大少精致,比離家三少英挺,最是俊美如斯。
待手中煙火燃盡,扔到地上踩滅,直奔藍媚而去。
服務生見離景閃身進來,立刻笑臉相迎。這種地方的服務生最大的特點就是臉色轉變得風馳電掣,有尋常百姓不起眼的來滋事尋樂的,看透了腰包,他能立碼把你踩進塵埃里。相反,若是腰纏萬貫的闊少爺,你便是他的爹他的祖宗。就算讓他俯地舔適你的鞋子,他也能隱忍平靜。
上海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場所就是這樣,現實得鮮血淋淋,直面得痛徹心痱。
對于離景這樣修為良好的大少爺,更是祖宗里的祖宗,地位當相于藍媚里的極品VIP,每次給的打賞錢就夠這些小服務生掙上幾個月的。而且溫潤如玉,彬彬有禮,雖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狗仗人勢,仗勢欺人這等粗俗事便是沾也不沾。
服務生將離景引到預先準備好的豪華包間,開了室內的燈,出口尋問,“離少爺,您要喝點什么?您還要昨晚的藍媚過來服侍您么?”
離景養神靠到沙發上,俊眸輕瞇,“叫她過來,至于酒水讓她來選,看看她喜歡喝什么?!?/p>
服務生微微行禮,轉身出門。
須臾,包間里閃進一個美艷異常的女人,齒如瓠犀,螓首娥眉,波浪長發垂至腰際,順勢而下,腰如束素,美腿細致修長。
見到沙發上暗光之中的離景,心中暗驚,離家二少果然生得一副神相。貼身坐過去,將手中端來的酒為他倒滿,“離少爺今天又不回家了?”
離景長手一及,死死將她扣到懷里,低笑道:“你聽說什么了?”
“上海哪個人不知道離家二少爺風華絕代,卻娶了一個山村野姑。是因為這個離少爺才不愿意回家么?”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溫熱氣息拂面而過,“不是,我是想你,不想讓你獨守空房,所以才不舍回去。”唇覆上去,碾轉啃吮,唇舌間帶著一種苦澀的煙草味。
離景修長的手指撩開她的一側發絲,伏在她耳邊壞笑,“我的表現你可還滿意?”嗓音低沉。
感知他的調弄,夜媚紅著臉將他推開,嗔怪道:“不和你鬧了。”伸手為他倒酒。
離景一把拉過他,邪惡道:“我不想喝酒,我想要的是你?!?/p>
包音里頓時春色四溢,吟詠聲乍起,連綿不絕。
吃過晚飯,林妙言在房間里來回跺步,自從她當了離家的沖喜新娘,離景就從未踏足過這間房間,慶幸之余又難免心生憂慮,據下人們說這原本就是離景的臥室,她不敢保證他會一直將房間渡讓給她。
他的平靜讓她心中不安,總覺得平靜之后會有更為猛烈的爆風雨將至,既然他百不待見她,就一定不會讓她一直這么安生下去,所以她猜想他一定是在聚集一場陰謀,讓她永遠把房間還給她。
以她對人多年的觀察,越是像離景這種表面云淡風輕的,行事才越加狠絕干脆,所以為免露宿街頭,她必須在他行動前想出一個對策來。
要么讓他心甘情愿的留下她,保證不將她趕出去,給她這種風雨飄搖的寄宿生活上一份保險,要么狀大自己,讓自己有一個可以自力更生的經濟基礎。
雖然兩個困難都很大,但第二個似比第一個更人性化一些??磥砻魈焖荒茉僭陔x家大院安生過活了,得出去跑跑,看看能不能在這個舊上海謀個掙錢的差事。斷了自己的后顧之憂,提心吊膽。
第二天一大早,離家人除了二少爺離景,如數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