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媚起身喚她：“來，夜媚，我給你介紹一下。”將她拉到離景面前，接著道：“這個是離家二少爺。”

林妙言伸出手，懶懶的吐出一句：“早上見過，離少爺，你好。”

自林妙言進來，離景只挑了一下眼皮，一直漫不經(jīng)心地玩弄手中的杯子，杯子通體明亮，映出他的手指修長白析，在林妙言走到他身邊時握著杯子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微微發(fā)力。

“你好，夜媚小姐。”手搭上去的那一刻眸中光色一閃，再不似先前的漫不經(jīng)心。

林妙言忙抽回手，指尖發(fā)燙。

藍媚又將她帶到離然面前，緩聲介紹：“夜媚，這個是離家三少爺。”

林妙言耐著心思做完先前的動作，心中對這種見面儀式十分排斥，畢竟離家人沒有哪一個是她沒見過且喜歡待見的。

離然撲捉到林妙言神色中的意興闌珊，玩味道：“夜媚小姐可是看不起我們離家人？還是不愿和我們離家人成為朋友？”

林妙言心中一緊，忙抬眸道：“三少爺說哪里的話，離家人怕是整個上海灘的人都想高攀，而我們這種人自是想攀攀不起的。”

離景轉(zhuǎn)過頭看她，心中哂笑，那懶懶的神色分明將排斥他們的心理招然得十分明顯，又偏偏著了些小女人恐懼的執(zhí)念，這一剎的神情著著倒很是可愛。

這一想唇邊不自知浮出笑意。

“二少爺有什么開心的事么？怎么好一個人笑，不和大家伙說說？”藍媚及時捻來一個話題，也是為了救夜媚的場。看似離然對夜媚的興趣極濃厚，怕由因再問出點什么刁難夜媚的問題來。

問過，拉著夜媚一起挨著離景坐下了。

離景復(fù)眺了眼林妙言，一手攬過藍媚，笑道：“你把你的好姐妹拉來，不單單是讓我們見識見識一夜間風靡整個上海灘的夜媚小姐的不凡風彩吧？可還有什么事？”

藍媚笑意一僵，視線瞟過烈人，只見她貼著離然坐著，面上凜冽不屑。

她笑笑，緩緩道：“二少爺真是了不得，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我只是覺得夜媚初來上海，對這里的事物不太熟識，想請離少爺們照顧一下夜媚。”

林妙言驚訝地將目光調(diào)適過去，沙發(fā)上的手被藍媚不動聲色地輕輕按住，及時安撫住她。

離景轉(zhuǎn)頭看向林妙言，看進她的眼眸深處，似要看清她的心意。

林妙言有些囁懦地回避他的深切目光。看向半包間外嘈雜的人群，卻忽覺看不清來路，眼前似有層薄薄的白霧，擋在面前怎么也看不清前方。

事情的發(fā)展果真像她最開始所擔憂的，上海灘的一切似都與他離家脫不了關(guān)系，并且這種擔憂變得越來越一發(fā)不可收拾。如果想在這里安然無恙的存在著，似只有找到像藍媚和烈人一樣強大的庇護。而那個庇護就是要委身臣服于離家人中的一個。

她不要……

離景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開口：“不過你的朋友夜媚似很不屑我們這此朋友呢？”話落意味深長的看向她。

“怎么會呢？二少爺，您多想了。”藍媚忙在一邊打圓場。

烈人陡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匆忙打斷藍媚的話，氣勢磅礴道：“藍媚小姐，是怕我欺負夜媚吧，如果她怕，她就要有保護自己的本事。我倒要看看是她夜媚的本事大，還是我烈人的。”被氣焰灼暈了頭，就是她此時心態(tài)的最佳詮釋。

藍媚震動：“你想怎么樣？”

“和我比一比，看看在這個藍媚夜總會里到底是她夜媚強，還是我烈人更勝一籌。”

離景和離然同時陷入沉默，目如深井，玩味得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杯中液體飲得暢然。

冷眼任室內(nèi)的一抹陰暗焦灼肆意的徘徊著，似無一點救贖的意念。

藍媚見離家少爺攜來一副眾生平息之態(tài)，轉(zhuǎn)過頭，擔憂的看著夜媚：“夜媚，你說呢？”

林妙言忽覺無趣，她自來沒有演戲的嗜好，更沒供人觀賞的古怪情趣。

掩手打了一個哈欠，旁若無人站起身來，瞟了一眼烈人，又低頭對藍媚說：“我先去準備了，還有一場演出要速戰(zhàn)速決，后臺三缺一，正等著我搓麻凈呢。”

離景挑眉看向她，心底不禁觸動了下。在他還沒來得及理清思路的情況下那晃然相識的氣息就驟然消失了，像夢境一樣遙遠而縹緲……

烈人不打算就此罷手，上前擋了她的去路，咄咄逼人：“夜媚，你是怕了嗎？”

林妙言頓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半晌，最后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怕，我是不在乎這些過眼云煙的浮華，終有一天我是要離開的，徹底地離開藍媚夜總會，離開上海灘，所以你對我的敵意全是子無虛有，不如大家相安無事，我現(xiàn)在只想平淡的過活。”

她那句“終有一天我是要離開的，徹底地離開藍媚夜總會，離開上海灘。”莫明讓整個空間瞬息凝滯，除了烈人，在場人的臉色都不甚好看。

烈人翻翻白眼，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夜媚，你怕了就說怕了，不要找借口，我根本就不相信。你除了會唱些古怪的歌還會什么。”

林妙言嘴角翹了翹，皺皺眉說：“好吧，如果你贏了，我就另找別的工作，但如果你輸了，以后兩不相干，收起你的爪牙，別再找我的麻煩。”

說完繞過烈人，旋身出門。

緊跟著，烈人也去后臺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