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空前絕后的盛大,場面十分隆重,矮矮的長桌被圍成一個半圓形,多,卻不顯雜亂,中央的部分,是一張艷麗火紅的圓形地毯,上面繡滿了精美繁復的花紋,賓客群臣漸漸入場,佳肴美酒魚貫而入擺滿了桌子,司儀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下屬,面帶笑容,嘴里說著敬意的語言,將每一句話都說得圓滑順溜。一旁的記錄官正忙著驗收禮品和記錄名單。
半個時辰后,一切就緒,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著這個從來沒有在人前出現過的公主是何模樣的時候,一群身著青綠色紗衣的舞姬簇擁著兩個武士抬著的一個大壽桃入場,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專屬于阿莫爾國的獨特音樂,胡琴琵琶與羌笛,大鼓小鼓一起上。
火一樣的節奏中,壽桃打開,粉衣系著面紗的少女纖腰微露,額上綴著小顆漂亮的寶石,手腕以及腰間的銀色流蘇上掛滿了鈴鐺,隨著每一個動作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面紗下的小臉上滿是愉悅的神情。
一瞬間的驚艷,可能是大部分的來客都不曾見過這樣開放的民族吧。
坐在主位上正值壯年的王也有那么一晃神的迷惑,他可不記得本國有這樣的舞蹈,熱辣奔放卻又不顯出格。
眾人皆驚,這就是今日的主角新陽公主?
“各位賓客,這位就是我國的新陽公主,因為一點小誤會,她的母親一直都不愿意讓她進宮,現在是時候恢復她的身份了。”年輕的王魄力十足。
宴會還在繼續,鼓樂齊鳴,又有新的舞姬入場,在圓形的地毯上翩然起舞。
“新陽啊!來來來,你這是什么舞蹈?父王怎么從來沒見過?”揮手,剛才還氣勢逼人的王此時儼然已經變成一個慈父。
少女一個利落的翻身,腳下生風,行云流水的動作,眨眼便來到了黑色欒椅的跟前,大眼睛眨巴兩下,似是洋洋得意。
“父王,想不到吧!這是我自創的!今天是我生日,你拿什么送我啊?希望別像以前那樣隨便找個不值錢的玩意兒給我就好了。”
皺眉,君王不太高興了,“新陽,這是說得什么話?父王送你的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怎么成了不值錢的玩意兒了。”
“耳朵湊過來。”
少女聽話的附耳過去,父女二人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陣。
“真的!?”
年輕的王只是笑著點頭。
“父王,我先去換套衣服,馬上就來。”眨眼間,又是一陣風刮過。
年輕的王嘆了口氣,“又跟哪個老師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武功了。”
一個矮桌旁,齊懷玉與青衣舉著酒杯喝得正酣。
“這阿莫爾國的酒還真是夠烈,不錯不錯。”齊懷玉除了會讀書之外還是半個酒鬼,只一心喝這難得的酒去了,哪兒還有心思管它什么阿莫爾國不知名的公主,何況帶著個面紗根本就看不清真容,還不如不看。
“這個新陽公主還真是不簡單,看她那步法,簡直和楚大盟主有得一比。”青衣端著酒,卻遲遲不送進嘴里,還在揣摩著剛才的情景。
“步法?”一聽步法二字,齊懷玉就來了神,青衣從不說假話,這小國竟然還有人的輕功可以與楚風賢相比?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卻沒見著那什么新陽公主的影子。剛轉回頭來,卻瞧見青衣慌亂的表情,就連手中的酒杯也險險掉落。
“她..她!”
“她什么?青衣,我可從來不曾見你這種模樣,就算是見到鬼,你也應該是鎮定的。”齊懷玉笑著調侃。
“不,不是鬼!是人,一個很熟悉的人,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青衣在心里杯具了,他可不能忘記那次他主子被這個女人打得有多慘。
聽他這么一說,齊懷玉不由得轉過頭,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剛端到嘴邊的酒全灑在了名貴的衣衫上。
小北!真的是小北!
專屬于王者的欒椅旁邊又安置了一個椅子,上面墊著軟墊,少女換了一身衣裳,異族風情盡顯,奇形怪狀的環佩叮當作響,面紗也早已取下,正坐在那里與一個宮女聊得正歡。
“小北!”齊懷玉忍不住喚了一聲,卻不見那少女有任何的反應。
奇了怪了?
“風姑娘!”青衣也喚了一聲,也沒有得到任何反應,那少女就像是不認識她們一般,連眼神也沒給過他們。
許久之后,那少女終于是回過頭來,笑面如花,恍如隔世,說出來的卻是讓人痛心的話。
少女走到走到跟前,很禮節性的打了個招呼,歪著頭說道:“你好,我叫依碩新陽,這位客人,你剛剛是在叫我嗎?”
“你說....你叫依碩新陽?”不可置信,這世上竟然有長得如此之像的兩個人,根本就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齊懷玉趕緊調整過來,斜眼,卻瞧見青衣也呆在那里,便用手肘悄悄的推了兩下。
“你好,我叫齊懷玉,是漢朝的丞相,代表我朝皇帝前來祝壽,祝新陽公主青春永駐童顏不老。”
“呵呵,你以為我是天山童姥啊!”好聽的話誰不愛聽?少女笑得開心。
“天山童姥?”齊懷玉有些呆愣,在已知的世界里尋找這樣一號人物。
“厄...”少女有些語塞,“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兒看來的了,呀!你的衣服臟掉了,來吧,我帶你去我王弟那兒找件衣服換上吧!”
不由分說的,少女拉著齊懷玉的手就是一陣疾走,齊懷玉的臉有微微的紅暈,果然還是個文人而已。
碩大的夜明珠被安置在宮墻上,將黑夜照得如白晝一樣光亮,邊走著,邊觀察著少女的側臉臉,以及行為動作,“真的不是小北嗎?”嘀嘀咕咕的。
“你說什么?”少女轉過頭來,一雙紅瞬打破了他的幻想,失落的感覺如潮涌一般飛馳而來,也是,風小北怎么會出現在如此偏遠的地方。
“到了!”突然的停下,讓齊懷玉一個沒站穩,差點兒就摔在臺階上,少女及時出手將他拉回,上演了一出美人救英雄,齊懷玉有些尷尬,但還是出聲道謝了。
剛沒走幾步,一個清秀的男孩便出現在眼前,見到少女,他似乎是很高興。
“姐姐!這是我送你的!”一個盒子突然被送上前來,嚇得少女一個哆嗦。
接過巴掌大的盒子,少女一陣埋怨,“拜托,不是讓你不要這么一驚一乍的嗎?嚇死人了。”
“行了行了,快讓人給這位客人找件衣裳換上吧。”
喚來屋內的侍女將齊懷玉帶進內間,姐弟二人在門口臺階上一左一右坐了下來,映襯著滿天的星光,說不出的協調。
少女拿著盒子端詳了半天,深深懷疑這盒子的危險程度,半響后嘴里蹦出一句話,“你以前不是不喜歡我嗎?怎么想起給我送禮物了?”
少年十分的從容,一雙眼眸說不出的誠懇。
“我喜歡現在的姐姐,現在的姐姐會經常有一些新的點子,和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會很開心,以前的姐姐好壞,經常會找些蟲子來嚇我,還把白白的蟲子放到宮女體內。”
“啥?我以前有那么惡毒嗎!”少女有些驚愕。
少年又是一陣誠懇的點頭。
少女十分的憋屈,開始將話題又轉回盒子上。
“這是什么呀?”一個小孩子能有什么好點子,無非就是些金銀珠寶。
“你打開看看呀!絕對出乎你的意料。”少年信心滿滿。
少女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打開,拉開距離,半瞇著眼瞧里面。
“一粒蠶豆?”左看看又看看,它就是一粒蠶豆。
十指纖纖,捻起豆子,少女十分不解。
“你送我顆蠶豆干嘛呀!”
“不識貨!這不是蠶豆,是雙生花的種子,很珍貴的。”
“雙生花?我不要!”像丟炸彈一樣將豆子扔回盒子里再遞到少年手上。
“為什么呀?”
“雙生花,開雙生,一株二艷,一株靠另一株汲取養分,直到另一株死亡,我不喜歡這花,你把它拿走吧。”
滿是崇拜的眼神,“哇!姐姐,你懂得真多,我問別人,別人只說這花開起來好看,可是這是我第一次真心的想要送你生日禮物啊,你真的不要?”
少女又糾結了,她實在是不忍心傷害一個小男孩的心靈,何況這男孩兒還是自己的親弟弟。
“好啦好啦,別給我在這兒裝可憐,我拿回去種就是了!”一把搶過盒子,少女站起來揚長而去。走了好遠又回過頭來大喊。
“把那客人給我送回到宴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