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了,按理說空氣應該是稀薄冰凍的,天氣,也該是肅殺寒冷的,可南朝的溫度,卻沒有一點該屬于冬日的冰寒料稍,倒像是陽春三月,暖意融融。
但,即使是這樣,這里的夜晚還是寒意襲人的,風小北攏了攏衣衫,站在人流擁擠的街道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或成雙成對,或三五成群的從她身邊走過。
這些日子玩得還算開心,早已將心中的不快掃去,此時卻在心底涌出些孤寂之感來。
說起楚風賢,自從那日一別后,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剛開始的幾天里,她確實是非常的失落和生氣的,可后來一想,她本就是無端出現在他生命里的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人家也沒義務總是照顧她,過客也好,主角也罷,作為一個現代人,就該有拿得起放得下的覺悟,何必費心思去跟一個古人計較,再說她跟他也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關系。
可是,她的心里為什么會覺得酸酸澀澀的呢?
一陣吶喊聲傳入耳內,將她從思緒中拉回,剛剛來的時候并沒有發現,現在一看,果真是五光十色,熱鬧非凡,寬大的護城河內波光粼粼倒影著各色霓虹,河道兩旁泊滿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有賣花燈,賣零嘴,賣雨傘,賣水果,賣飾物的小販吆喝著推銷貨物,也有鶯歌燕舞的花船彩燈遍地,船頭有富家公子與青樓歌姬互相嬉戲,這種情形在這古代也算是合法行業,自然也沒有多少人關注。
風小北將頭轉向一邊,那里搭著一個高臺,有身穿民族服飾的戲子依依呀呀的唱著什么,貌似是在演什么戲劇,風小北一句也沒聽懂,便沿著河岸向前走去,花兩個銅板買了串大紅的糖葫蘆邊吃邊逛,不經意間走了好遠。
有句話說得好,狗血無處不在。
一富家子弟模樣的男子被一群嚇人簇擁著走來,清雋的面容,倒像是個書生,他手中握著一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心敲打著,一雙狐貍似的眼睛四處張望著。
最終,將實現定格在一位正舉著半串糖葫蘆在一個小攤上看首飾的藍衣姑娘身上,她嘴角噙著笑,時不時的嘟嘴,清秀的臉映著彩燈的光芒,分外誘人,再加上那不算復雜的天藍色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不止的裙擺,他眼中的占有欲更強烈了。
“真美!”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手中扇子敲打的頻率越發快了起來,雙腳不聽使喚的向前走去,一雙色迷迷的眼睛暴露了他此時的情緒,看上去有些猥瑣,將書生之氣生生掩去了幾分。
見他過來,風小北微微皺眉,這后續發展,她已經猜了個大半,原來這南朝除了衣裳和中原不同以外,其他的,都大同小異,真是那哪兒都能遇見這種自侍風流的紈绔子弟,抿了抿唇,風小北若無其事的轉身,她可不要和這種‘費物’打交道。
剛要離開,卻見他小跑過來,將扇子刷一聲打開,白玉為柄,真絲扇面,繡著大朵的牡丹花。
風小北突然想笑,玉惜花那個家伙以前貌似也喜歡拿著把扇子到處招搖,只是…。面前這人,身穿此民族的馬甲套裝,再配上一把中原的扇子,是在是怪異得緊,太沒有美感了。
“小姐,留步!”
秀眉微蹙,風小北有些不耐煩,冷冷道:“有事?”
“厄…”他呆了呆,將折扇插入衣襟,開始口若懸河。
“小姐,你我能在這茫茫人海中相遇,必是有緣,不如到前方的天香樓,我請你吃飯怎么樣?”
風小北將他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隨手將吃到一半的糖葫蘆扔進河里,拍拍手,涼涼說道:“沒興趣!”心中卻是在暗咒,該死的玉惜花,說好了辰時到的現在都已時了,還沒看見他的影子,不會是缺德的放她鴿子了吧?
轉身就走,那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四五個仆從卻先她一步攔在前面,十分的不客氣。
“小姐,我家主子讓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態度很強硬。
風小北站在原地沒有動,輕哼了一聲,淡淡道:“如果我說不呢?”她雖然武功差,但這幾個小嘍啰,她還真不放在眼里。
手,突然被人握住了,回頭,對上一雙“深情”的瞬子,風小北只覺得惡心,用力的想要甩開他,卻沒有成功。
“小姐,我是真的喜歡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做我的妾室,我會對你好的。”
風小北的臉頓時就黑了,黑得徹底。妾室?這個人不是腦殘吧?
“放手!”風小北低喝一聲,“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貌似電視里都是這么說的吧。
“小姐,我…。”
見他不動如山,風小北惱了,用上內力,猛地將他一震,可他并沒有如她想象的一般摔在地上,而是輕輕一閃就躲開了,而他的手,還死死握著她的。
會功夫,還不差?這是風小北給出的評價,不甘心的又試了幾次,也是徒勞,他就像是一塊沾了502的橡皮糖,怎么也拉扯不開,風小北急了,正想大叫,一聲大喝傳進耳朵。
“放開她!”同時,一個黑影急閃而來,風小北還未看清是誰,便感覺自己的手已經被放開了,黑影和那富家公子打得火熱,可那富家公子武功雖好,卻也只能難為難為風小北這樣的武學菜鳥,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高手,他是望塵莫及,幾招下來,已經是落了下風,帶著幾個仆人倉皇跑路,風小北追了上去,“等等!扇子留下!”
那公子不假思索的扔了扇子,被風小北險險接住,摸了把扇面,是個好東西,送給玉惜花,他應該會喜歡吧。
陰影處,走出一個男子,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竟同她穿著同色的衣裳,攜秀的臉上表情復雜,似欣喜,似尷尬。
風小北看了半響,忽而驚訝的大叫出聲,掩嘴不可思議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