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看向君熵,只見他面色黑沉沉的,眸子里冰凍三尺,目不斜視的端坐著,太陽穴一跳一跳隱隱有怒氣爆發(fā)的前兆。
琳瑯不禁小心翼翼的挪了挪屁股,免得君熵發(fā)怒的時候被殃及。
君熵看到了她的小動作,臉色黑沉的更厲害,猛然起身,一把拉過琳瑯:“走!”
大殿里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只感覺強大的壓力襲來,空氣都冷了三分,趙霽賠笑站起來:“城主可是有什么急事么?”
君熵看了他一眼,語帶慵懶:“本座忽然想與阿瑯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這里人太多。”
說完,他理也不理眾人,拉起琳瑯就出了大殿,剩下的人面面相覷,良久吐出一口氣來,如釋負(fù)重,殿內(nèi)的氣氛頓時輕松了不少。
“哎……你!”琳瑯腳不沾地的被他帶出了大殿,使勁一甩他的手,卻沒有甩開,反而一個踉蹌跌進(jìn)了他懷里。
君熵攬著她的腰,幾個飛躍便來到了宮門外,門外已經(jīng)等了一輛馬車,馬車簾幕上暗金色的光芒流轉(zhuǎn),水晶流蘇在月光下發(fā)出晶瑩的光芒,夜風(fēng)中互相碰撞著,“叮叮咚咚”霎是好聽。
“城主!”
一黑一白的兩人迎上前,恭敬的拱手,琳瑯好奇的打量二人,只見黑的一身黑衣,五官棱角分明,卻也是漆黑的,幾乎融入了夜色,白的則一身雪白的織錦花緞,面如傅粉,在夜空下白的亮閃閃的,可嘆的是二人都跟他們的主子一樣,板著一張臉,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琳瑯脫口而出:“黑白無常!”
兩人忽然變得很激動,嘴唇抖抖索索,眼中淚珠盈盈的互視一眼,激動的道:“夫人,夫人您還記得小白和小黑啊!”
琳瑯愣然,看看君熵,再看看這兩個激動不已的大男人:“這……這……”小白,小黑,惡寒啊!
“好了!夫人累了,送夫人回家!”君熵帶著琳瑯一躍上了馬車。
馬車平穩(wěn)的行駛在月夜下,水晶穿就的流蘇晃動出一地光影。
車?yán)锏目臻g狹小,琳瑯使勁往邊上靠著,力求不碰到君熵。奇怪啊!外邊看這馬車明明大的很嘛!琳瑯皺眉。
忽然,馬車被什么當(dāng)了一下,一晃,琳瑯一頭撞進(jìn)了君熵懷抱里,直撞的眼冒金星。
君熵看著琳瑯被撞得通紅的額頭皺眉,怎么撞得這么重?
他抬手一把抱過她,替她揉著額頭:“很疼吧?”
琳瑯一愣,抬頭,一雙晶亮的眸子無辜的瞪著君熵,忽然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她心中酸澀,語調(diào)帶著委屈:“不疼……一點兒都不疼……”她哪里還知道疼啊!有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他發(fā)自心底的疼寵,她想,若是她還活著的話,或許不介意和眼前這人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畢竟前世的自己一廂情愿的嫁了趙霽,卻是不知道被所愛的人呵護(hù)著是什么滋味兒。
眼前這人或許不是人,但絕對不是鬼,她想他或許是修行有成的精靈吧!那他們……是絕對不成的……上天不會容許跨越了種族和生死的愛情存在,這是逆天的。
這樣想著,她垂下頭去!
君熵邪氣的挑了挑眉:“夫人,怎么了?”
琳瑯回神,快速的還口道:“鬼才是你夫人!”
“哈哈哈……”
馬車?yán)飩鱽砭赝纯斓男β暎R車外的黑白二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恐,然后卻是了然的激動和欣慰。
君熵笑著笑著,忽然沉下聲來,一時間馬車?yán)锛澎o無聲,呼吸間透著一股曖昧酸楚的凄涼,君熵攬過她的腰身,輕輕撫了撫她的發(fā),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吻。
琳瑯沒有反駁什么,靠在他厚重寬闊的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她忽然覺得很安心,就想……這樣一直走下去吧!
可是,尚書府終究還是到了,馬車停在門前,車廂內(nèi)寂靜無聲,黑白無常板著一張臉當(dāng)街站立,嚇得尚書府的守門人一溜煙的跑進(jìn)府去:“鬼啊……”
晚風(fēng)吹動了車廂的鮫綃簾幕,珠玉叮咚,忽然車廂里傳來嬌俏的笑聲,那笑聲就像小孩子得了什么便宜的得意歡喜,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酸楚凄涼,然后,是長久的沉默。
“到家了,我該回去了!”琳瑯起身,伸手掀開馬車的簾幕。
“恩,到家了,我們一起回去!”君熵跟著上前,一把抱起她,躍下馬車。
“到家了?”琳瑯不解的看著君熵,是她到家了好不好!
“恩!”對他來說,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一起回去?”他們兩貌似不是一家的。
“是啊!”君熵低沉的笑聲回蕩在夜空里,看著她的目光寵溺而憐惜。
花木扶疏,月影搖曳,君熵抱著她穿過葉府偌大的花園朝百草園而去。
百草園的大門開著,淺語在門口張望,遠(yuǎn)遠(yuǎn)看到君熵抱著琳瑯走來,她雙手捂嘴,露出了驚恐的眼神,轉(zhuǎn)身朝院子里跑去。
琳瑯在掙扎了數(shù)次未果后邊安心讓君熵抱著了,她一眼看見淺語回頭朝院子里跑去,知道自己這幅樣子肯定被她看到了,她伸出小拳頭狠狠砸在君熵身上:“還不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丫丫的,鬼臉都給丟沒了!淺語回去還不知道怎么跟母親描述呢!母親可是三從四德的典范,想起母親的嘮叨大功,琳瑯只覺腦袋暈乎乎的,今晚自己有的受了!
“琳……琳瑯!”
剛進(jìn)院子,一聲帶著疑惑的呼喚傳來,琳瑯從君熵的胸口抬起頭看向門口站著的凌夫人,馬上驚慌的搖手:“娘,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你誤會了……誤會了……”
本來淺語說的話凌夫人還不相信,女兒是她看著長大的,光天化日之下……不,就算是晚上,也不能做出這樣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此時見了,心頭火起:“琳瑯……你怎么……怎么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下來!”什么不是她看到的這樣,這丫頭,到現(xiàn)在還窩在人家懷里,不是這樣是哪樣?
“快,快放我下來……”琳瑯伸手去推君熵的胸膛。
君熵大手一張,將她小小的手掌包裹在內(nèi),卻沒有放她下來,只是對凌夫人道:“娘,在下往生城主君熵,琳瑯喝多酒了,熵只是送她回來!”既然能做琳瑯的母親,那么受到他尊重是應(yīng)該的。
琳瑯只覺得當(dāng)空劈下了三道響雷,她再也忍不住了,轉(zhuǎn)頭朝君熵大吼道:“那是我娘親,不是你娘親!”做人沒有這么上道的好不好!
聽到君熵的自我介紹,凌夫人和淺語都愣住了,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反應(yīng)過來后看向君熵的眼神瞬間充滿恐懼,往生城主……往生城主,竟然是往生城主!
再將目光移向琳瑯面上,兩人的目光瞬間變得驚懼——剛剛,琳瑯竟然朝往生城主吼了!
“娘……”君熵終于放開了琳瑯,琳瑯趕忙跑上前去挽住母親的手臂,指了指腦袋道,“他跟傳言不大一樣,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凌夫人終于回神:“您真的是往生城主?”
琳瑯看君熵冷的和一張冰塊似的臉,知道他不喜別人盤問,忙替他答道:“不是他是誰?娘,外邊風(fēng)涼,您身子還不好!快進(jìn)去吧!”
凌夫人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來回打量了君熵幾遭,連聲道:“好!好!讓淺語陪著我,你好好招待城主!”看來傳言果然不可信,這樣英武不凡的男子能給說成青面獠牙?凌夫人搖了搖頭,扶著淺語的手走進(jìn)室內(nèi)。
或許……這指婚不是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