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世時，曾經告訴過她，父親在她出生時已經去世了，可為什么，為什么她一貫堅信的事實，因東方毓的出現而變得面目全非了？到底是母親隱瞞了真相，還是東方毓弄錯了她的身份呢？

不，不知道，她需要冷靜地想一想，她需要找人去求證。

“不相信？”東方毓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地盯著她說，“關于你的調查資料，我這里大把，有興趣看嗎？”

顏子歌緊緊握起雙手，手心的傷口痛入心扉，讓她麻木的神經重新恢復過來。

“那么，天域集團的破產也是你的復仇計劃？”

她之所以失去工作，是因為，天域集團對外宣布破產，遣散了所有員工，而總裁葉嘯天當日便突發急癥入院了。

東方毓不以為然地冷笑道：“那是葉嘯天必須付出的代價！”

代價？

這是多么沉重的兩個字啊……

顏子歌慘淡地笑了笑，美麗清澈的瞳眸霎時散盡了光彩，“所以，你把我抓來，是想斬草除根、趕盡殺絕，讓他后繼無人吧。既然如此，就用我的死來終結你的仇恨，讓你如愿所償好了。只是，希望你能放過他，他已經是半百老人，你狠狠奪走他的一切，甚至他住在醫院的時候，都沒人照顧，你……”

“那又如何？”東方毓的聲音淡漠而低沉，“我只是以牙還牙罷了。而且，你好像搞錯了，他不在醫院，因為，他根本不配接受任何醫護治療！如果真有骨氣，他干脆直接從樓頂跳下去，一了百了。”

“東方毓，你一定會遭天譴的！”

他冷絕地凝眸，邪魅地笑道：“希望上帝幫你實現這個愿望。”

言畢，他狠狠捏起她的下巴，陰翳凜冽的眸光如鋒利的匕首一般，深深地刺入了她的瞳孔深處，“顏子歌，你給我聽清楚，如果你敢隨便死掉，敢再違背我的命令，我保證會將十倍、百倍的懲罰加在你父親身上！”

“東方毓，你太過分……”

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猛地抬高她的下巴，封住她的唇，近似殘酷地噬咬著她，淡淡的血腥氣味在彼此的唇舌間蔓延……

冗長的折磨結束后，他大力一甩，像棄履般丟開她，厲聲命令道：“滾回下人房，再也不準踏入這里！”

顏子歌默不作聲，艱難地從地面爬起身，眼角的余光掠過東方毓的側影，不禁委屈地紅了眼圈：褪去冷漠氣息的他，笑望著那個叫舒雅的女子，緊握她的手，絕美的面孔上盈溢著寵溺般的柔情……

而她呢，每次看到的，都是他怨恨厭棄的目光；承受的，都是身心俱裂的折磨。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不名一文的女仆，只是斬草除根的對象，只是發泄憤怒的工具……

顏子歌仰起頭來，倔強地逼退了眼底閃爍的淚花，拖著疲憊而傷痛的身體，漸漸消失在房門之外。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不要在東方毓面前掉眼淚，反正他們兩人已注定會被上一代的恩怨所綁縛，那么，就讓一切在彼此身上終結吧。

然而……

誰都沒有想到，終結，其實只是又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