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茶這一時間想了很多。
比如剛才碰到的什么閻王閣說從燕王府偷了什么鬼名單出來,此時不定暗處仍有人在監(jiān)視著她,就算她此刻咬著牙根強裝沒受傷的樣子,如果她與宋歡再一親密接觸,別人不殺她滅口才怪。好吧,她承認,她對自己的身手常常都比較自負,但是在這個以冷兵器稱著的年代,她沒有飛來飛去的功夫,更沒有什么一打一大片的高超絕技,最多擅長的是單挑或來陰的,現(xiàn)在只一已之力,她憑什么跟一個大組織來斗?
這是第一個不能跟宋歡走的原因。
其二,她好不容易費盡千辛萬苦才逃出的大牢籠,而且還幾乎是身敗名裂,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就這么被宋歡輕飄飄一句話帶走了的話,她豈非真的就成了以前那個懦弱的蘇紅茶?
既然已經(jīng)脫離燕王府,她與宋歡就再無瓜葛,如果這時候不強硬點,今后所有人都會把她當個軟柿子來捏一捏,那才叫窩囊!
不如從現(xiàn)在起,就開始活出自己的精彩來!
她把眉毛一挑,兩手抱胸咧嘴一笑,“表哥,你今天應該也聽到了,對面的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好像當著很多的人面說:來人,把蘇紅茶給本王趕出去,從此以后,燕王府再沒有蘇紅茶這個名字,也不準她再進王府大門一步,若再敢進來,就給本王亂棍打死。想不到只一眨間,那位王爺就似乎得了健忘癥,又在這里自說自話起什么府里的小妾來,難道是我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
她學宋歡說話時的神態(tài)和聲音都是惟妙惟肖,莫不令人感覺妙趣橫生。
林漠遙眉眼皆舒,眼里閃過贊賞之色,側(cè)目對宋歡道:“王爺聽到了,小茶不愿跟你走,總不能強人所難。”
宋歡一臉探究的盯著蘇紅茶,神色中的狐疑愈熾,眼前靈氣逼人的少女真的是之前他從湖邊救起的那個懦弱女子么?就算她一直以來都在裝,寧愿一年來都過著唯唯諾諾被人欺負的日子。可是為何在被劉玉霞一頓鞭抽后,她忽然又改變主意,變化大得驚人?是她本性如此,還是另有他謀?
而她的突變,早在月前就提起了他的興致。
不過此刻她想著法子要離開他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他怎能容她如愿?畢竟她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
盡管心有所思,他卻未表露分毫,只冷聲道:“就算本王把她趕了出來,她始終還是本王的小妾,誰都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蘇紅茶眉眼一揚,“王爺,難道我蘇紅茶的臉上已經(jīng)刻了宋歡的小妾五個字?王爺是否有點夾纏不清?”
宋歡盯著她的眼睛,探究之色更甚。
蘇紅茶一撇嘴,完全不鳥他,直接大搖大擺地朝馬車走去,如果再耽擱的話,她不能保證她不會當眾倒下。
哪知宋歡一拍手,從馬車上又下來了幾個人。蘇紅茶一愣,憑著原主的記憶立即就認出他們,一個是作文士打扮的原主的爹蘇文山,一個是一臉病態(tài)的穿著也不咋地的原主的娘張氏,最后下來的,居然是還吊著手臂哭得眼睛都腫了的如花。
她頓時大怒,宋歡居然想以要脅她的家人來逼她就范,世界上怎么有如此無恥的男人?她正欲怒聲質(zhì)問,忽覺腰間一緊,林漠遙已自后面扶住了她,“燕王,何必逼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子?何況就我所知,當初燕王把小茶接回王府的時候,并沒有辦理任何文書,進府不過是憑了一句話,出府也是憑了燕王一句話,王爺若是再攔下去,好像有違常理。”
宋歡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盛氣凌人道:“世子今天又何必淌這趟渾水呢?為了一個被趕出王府的小妾,有沒有必要與本王唱反調(diào)?”
這時蘇文山臉都嚇白了,連腿幾乎都在打顫,扶著張氏悲聲道:“小茶,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就算王爺不要你了,你也是王爺?shù)娜恕=裉炷憬o王爺丟了那么大的臉,王爺沒怪罪你,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惠,為何還要執(zhí)犟在這里不肯跟王爺走?”
他這樣一說,意思就是否認了林漠遙那篇納妾文書說,仍承認蘇紅茶是王爺?shù)娜恕?/p>
蘇紅茶氣得七竅生煙,林漠遙臉色一沉,冷冷道:“蘇大人,雖然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可是好歹也是她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你女兒被人趕出來了,你們做爹娘的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親生骨肉接回去好好勸慰一番,而不是在此落井下石?”
蘇文山一臉羞愧之色。
只是蘇紅茶聽林漠遙這么一說,不由大急,“我不能回去。”
林漠遙握住她的手,以一種極為嚴肅的口吻在她耳邊低聲道:“此刻你身體有恙,絕不適宜東顛西簸,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還是找個折中的地方好好養(yǎng)傷,不然時間拖得久了,傷勢加重,恐回天乏術。”
聽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蘇紅茶一驚,“你不是在嚇我?”
林漠遙搖頭,“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么?”
蘇紅茶呆住,只是中了一掌,難道會傷及性命?她在幾千萬分之一下得來的活命機會,豈能就此結束?
“如果不是宋歡在此,我可以幫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治療,可是此下你若跟我走,定然麻煩多多,不若先跟你爹娘回去,宋歡也就無話可說,到時我會讓人幫你診治。”
蘇紅茶欲哭無淚,呆了半晌,才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林漠遙半天玩笑道:“因為你是我表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