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茶吃驚地回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只覺眼前一花,然后聽得半空中“砰”地一聲,兩條人影一觸即分,激蕩的勁風迅速由一個點朝四周擴散開,她感覺頭發都一根根飛揚了起來。
“七公子,這里是天香樓,可容不得你亂來。”
不知何時,屋子里又多了一個白色身影,正是夜無歌,他一身冷冽,負手擋在林漠遙身前,與一臉怒容地溫七對峙著。很顯然,剛才溫七怒而出手欲擊向林漠遙,是他擋了一記。
溫七根本就不看他,指著林漠遙隔空沖蘇紅茶吼道:“蘇紅茶,你扔下我一個人,就是來與他相會?”
蘇紅茶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發怒的樣子,感覺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怨氣直朝她逼來,猛然憶起當日他踢大夫人的一腳,不由咽了咽口水,想稍微解釋一下,林漠遙卻把她的外衣又重新拉了回來,按住她,不動聲色地朝溫七說道:“不知七公子何事如此激動,要不要先喝口消火茶?”
溫七瞪大眼睛怒道:“閉嘴!蘇紅茶,你給我過來!”
夜無歌臉色大變。
蘇紅茶仍在猶豫。
林漠遙的笑容漸漸淡了,慢慢接口道:“小茶并不是七公子什么人?她沒有必要聽你七公子說什么話。”他不會容忍別人利用權勢把她呼來喝去,她也絕對不是一個任個糟蹋的對象。
溫七盯著他,眉頭漸漸皺緊,“世子,我與我的女人說話,你是否可以安靜點?”
夜無歌的劍“鏘”然出鞘,一束冷芒如天邊流星般直指溫七面門。
溫七屹然不動,林漠遙出聲阻住,“無歌,不可無禮!”
夜無歌手中劍憤然停住,林漠遙低頭看蘇紅茶,“你們好像有什么誤會,要不要說清楚?”
蘇紅茶嘆了口氣,如果她聽他的話過去的話,豈不就承認了她愿意陪他一起游戲?她微揚了揚頭道:“七公子,你走吧。”
溫七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聲道:“你剛才說什么?”
蘇紅茶無懼地與他對視,“我說七公子可以走了。”
溫七面色一凝,已感覺她有些不對。漸漸將所有的怒意收斂,以極慢地語速問道:“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蘇紅茶別開頭,望著窗外斑駁的星光淡道:“因為我和世子還有事要談。”
“有事要談?”溫七看她剛被褪下的外衣,盡量忍下胸口驀然泛起的莫名酸澀,“那么你今天明明答應我不看其他人,為什么現在就變了?有什么事,不可以和我談?”
蘇紅茶忽然回過頭來,一臉冷絕:“七公子為何一定要我把話說明?我的意思是說,請你就此打止,不要再胡鬧了!”
“胡鬧?你以為我在和你胡鬧?”溫七的臉瞬間變得透明的白,他不敢相信,這是她對他說出的話。
蘇紅茶繼續清冷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只不過是你無聊時拿來消遣的游戲,可是我真的不想當你獵奇的玩具,等你的新奇感一過,我以后該如何?所以我可以鄭重的告訴你,我既不是誰的女人,也不會是誰的玩具,不要在我身上枉費心思了,請你離開吧。”
溫七沒有出聲,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原來在她心目中,她是這樣看他的。他的一腔熱血,被人當垃圾一般扔掉,毫無價值的那種,然后狠狠地在地上踐踏。
心里突然像什么東西咬了一口,有點麻麻的疼。
可是這不應該是他該有的感覺,確實,如她所說,他只是按著自己的心意在玩;確實,與她在一起是快樂的,但是最終的結果,他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厭惡她,不再被這種快樂所左右。他的人生里,最不該有的就是對女人動心,他只是要借著她將那種通向心動的快樂之路扼殺在搖籃中。
現在,她已經先一步將他一把狠狠地推開,比他瀟灑得多,而他甚至一度對她的甜言蜜語深信不疑,結果,她也跟他一般,只是個沒有心的會騙人的騙子。
他的眼忽然就冷了,“原來你所說過的話,不過是在敷衍我。”
蘇紅茶沒有出聲,意思是默認了。
“好,蘇紅茶,算你狠。”他轉身就朝外面走,直到門口,又停下步子,“蘇紅茶,你今日騙我,我不會就此罷休!”
說完,就真的走了,再也沒回頭,一個人走進黑漆漆的夜色中。
蘇紅茶盯著他蕭索消失的背影,有一瞬間想叫住他,難道他之前說的話,全是真的?
她強自甩甩頭,說喜歡她,絕對不可能,以他之前的劣跡,定然是在惡作劇一般耍著她玩,她不可以相信他。而此刻,也不過是在為他的戲劇落幕故意劃上一個令人遺憾的句號。
只是心里頭,卻一陣陣地無故堵得慌。
她忽然覺得屋子里變得寒冷徹骨,好奇怪,明明在夏天,剛才都還在出汗。
她把身體縮了縮,卻還是不能緩解半點寒意。
不知道是掌傷發作,還是自身體深處蔓延的一股恐懼,無端端地,讓她感到傷心欲絕,就如在某一個風雨交加的夏夜,方藝溪絕決地攀上了陡峭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