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茶緊攢著紅綢,從后面握住林漠遙的手指,一字一句清晰道:“只等把堂拜完,我們就是夫妻,何來選擇?”
林漠遙很自然地反手握住她,眸子中溫柔如天空的藍色不受控制地涌出來,輕緩一笑:“好,既然如此,我們繼續拜堂。”
溫七頓時臉色煞白,一個旋身攔在兩人身前,凝視紅色蓋頭,仿佛穿透布層,已經看清蓋頭下女子帶著恨意的眼眸,“小茶,我知道你在怨我那日未去天香樓,你知道嗎?是事出有因,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愿意從頭至尾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先不要急著拜堂,好不好?”
他的語氣里,近乎帶著哀求,為了她,他愿意低下身段。
眾人越看越糊涂,從溫七的神色中,他們看得出來,這個有名的惡少似乎真的很喜歡名聲亦不佳的蘇二小姐,怎么會這樣?不是傳言蘇二小姐是個花癡么?如此英挺少年她不愛,偏要嫁個書呆子?難道她不僅是個花癡,還是個白癡?
而在座的一些女眷忍不住想,也不知蘇二小姐用了什么手段,讓這位俊得不可思議的少年對她用了真情,日后真要向她討教幾招。
蘇紅茶平靜的聲音自蓋頭下飄散出來,帶著疏離,“很抱歉,七公子,小女子已經皇上賜婚嫁與世子,現在吉時已到,不能再拖,如果七公子真的有很重要的話要說,請在我們拜完堂后再講不遲,麻煩你現在不要誤我們的吉時。”
她竟然說得如此無情!溫七定定地看著她,慢慢抬起手捂在胸口,痛楚之色由眼角直往眉心蔓延,他猛吸兩口氣,盯著她,非常艱難道:“如果你聽完了我的解釋,還愿意與他成親的話,我決不再糾纏你。”
聽到他艱澀的聲音,蘇紅茶緊咬下唇,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他的偽裝,他騙人的手段向來高明,如果她再心軟,就是在自取其辱。如今,林漠遙已為她做了很多,在喜堂上與另一個男子糾纏不清,就是給他難堪,周圍許多人,說不定都在等著看笑話,她不能做如此沒有道德底線的事,林漠遙也不能成為別人的笑柄。
好像在找一種力量般,她手心忍不住又加力握緊那溫涼的手指,慢慢說道:“現在我要拜堂,沒時間聽你任何解釋,七公子還是請回吧。”
外面的風雨越來越大,鋪天蓋地的雨水猛烈地拍打著窗紙,幾乎要毀滅掉這個人世間。
溫七瞳孔收縮,里面忽而閃現一道幾不可察的紫光,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手臂如閃電般朝她頭上探去。
蘇紅茶感覺如針般尖銳的指風掠過頭頂,紅帕如被實物挑起般驀然掀開,隨風一飄,已落于少年漆黑的靴面。
賓客中傳來陣陣驚呼聲,新娘子還未拜堂,就被人揭了蓋頭,豈非是對新郎的最大侮辱?
與此同時,林漠遙拉著蘇紅茶急退,由于人多,卻是退無可退,溫七的身影再次襲來,還沒待人們反應過來,斜刺里一條白色身影如靈蛇般穿插而來,只覺眼前一花,兩條人影一觸即離,白影飛速墜地,紅影翩若驚鴻般急探而下,長臂一攬蘇紅茶纖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蘇紅茶強行自林漠遙手中帶出,一躍暴退。
人們大驚,溫七直搶新娘,這還得了?為不殃及魚池,他們紛紛朝門外退涌,哪怕外面風雨交加。
“快把人放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鎮南王以武將出身,其家奴個個身負絕學,還不待溫七的身影掠出,只聽“鏘鏘”之聲不絕于耳,喜堂四周猛然跳出十多個執劍壯漢,怒吼著團團圍向緊攬著新嫁娘的溫七。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林漠遙秀白的臉頰涌起一股血色紅潮,他驀然收緊手指,溫柔的眉眼染上無邊殺機,盯著包圍圈中的溫七,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放開她!”
此刻溫七斜眉輕挑,雙眸泛起詭異的深紫,忽然低頭看被他拿住脈門仍平靜得可怕的女子,聲音似耳語般輕柔,“我不會放開她,就算出動你府上所有的人,哪怕要爭個魚死網破,我都不會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