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奚炎依照例的檢查了一遍籬笆墻腳下掩蓋在泥土下的‘排釘陣’,這是她專門設(shè)計用來對付村里的小流氓的。
因為家里沒有爹爹,只有她和那個溫柔多病的娘,所以,總是有一些小流氓小光棍來搗亂。
娘親柔弱無力對抗,所以,只能由她來代勞了,不過她也樂得做這些事情,每夜都能聽到痛苦的慘叫聲,她興奮異常,如果自己的杰作得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她可是會很有挫敗感的!
“依依,天黑了,快回來吧!”那個溫柔的娘親站在門口喊她,奚炎依立即滿臉稚嫩天真的笑,然后轉(zhuǎn)過身蹦蹦跳踢的跑向她。
“依依,你又把那些東西變換方向了?”婦人笑的溫柔,美麗的臉在那昏黃的燭火下更顯幾分蒼白,唇色發(fā)紫呼吸還有幾分虛弱無力,病情愈發(fā)嚴(yán)重了!
奚炎依揚(yáng)起小臉,精致的桃花眸彎成月牙,“當(dāng)然了,給他來個出其不意也是好的!”
“瞧你,像個小大人!來吧,娘給你洗洗澡,然后睡覺!”將門掩上,婦人拉著奚炎依的手回到屋子里洗澡。
一身男孩的衣服脫掉,露出來的是個女孩的身體,婦人每每到了這時都會嘆口氣,奚炎依垂眸看著她,想要問出口的話再次咽回去!
浸入溫?zé)岬男⊥袄铮裳滓篱L長地舒了一口氣,婦人溫柔的看著她,隨手拿來布巾給她擦洗,小心翼翼的擦拭,輕輕地洗著她的頭發(fā),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濃濃的母愛,奚炎依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感受這一刻的幸福,也許在下一刻,這幸福就消失了!
幸福果然是短暫的,前夜溫柔的娘親還在給她洗澡,睡覺的時候還在講故事,半夜的時候倆人還一同聽著院子里傳來的慘叫聲偷笑,清晨還聽見她咳嗽,可是當(dāng)太陽升起之時,她卻永遠(yuǎn)的閉上了眼睛,陽光她看不見了,輕風(fēng)她感覺不到了,她每天都會溫柔的凝視著的女兒她也看不到了,永遠(yuǎn)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奚炎依很平靜,看著鄰居給她寬衣入殮,看著他們給她下葬,看著所有的人對她投來的同情目光,看著那平日里總會半夜跳她們家墻的小混混悲傷的神情,她一直都很平靜,對于生死,她已經(jīng)看得很透徹了!
鄰居邀請她去他們家生活,奚炎依笑著拒絕,人們看著她的樣子擔(dān)心又憐憫,這么小的孩子就承受失去雙親之痛,以后的路途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回到她們的家,雞鴨還在院子里亂跳,奚炎依如常的給它們喂食,如常的給院子里的花草澆水,一切都好像娘親還在。
鄰居們將奚炎依的行動看在眼里,除卻同情還有了點害怕,這樣一個小的孩子在失去唯一的依偎之后居然沒表現(xiàn)出一點悲傷,著實讓人看不透。
二狗經(jīng)常來,來的時候都偷偷的帶一些他們家的饅頭和咸菜,有時還會偷幾個煮雞蛋給她拿來。奚炎依一切照收,吃的很香,二狗每每此時都會憨憨的笑著。
日子一天天過去,奚炎依的生活也照常的進(jìn)行,突然一天,村子里來了不速之客,打亂了一切平靜,也打亂了奚炎依設(shè)想的悠然生活。
一行人馬在日至中空之時走進(jìn)了這個寧靜的村落,十匹馬兩兩而行,矯健的馬兒頭上都箍著銀白的鐵面,反射著太陽的光十分刺眼。
馬上各坐著十個器宇不凡侍衛(wèi)打扮的青年男子,清一色的白色勁裝,腰間金色腰帶晃眼,腰旁佩戴亮閃寶劍,以示生人勿近!
馬兒的步伐一致,順著村落的土道行走,濺起灰塵無數(shù)。后面跟著一輛華貴的馬車,拉車的兩匹馬毛色鮮亮個頭一致毛色一致,土道雖坑洼較多,但不見那馬車有任何的顛簸跡象。
馬車上雕琢著精美的花紋,金色的流蘇隨著馬車的行走蕩漾著,馬車之后,隨行的亦是并行的十匹馬兒,馬上坐著的依舊是那清一色的白衣侍衛(wèi),腰間金色腰帶配著晃眼的寶劍。
小小的村落何時來過這樣的人,家家戶戶大人小孩紛紛跑出來爭相觀看,一看便是非富即貴的人家,只是不知這些人來到這偏僻的村落做什么,或是來找誰?亦或是誰家的親戚?
馬兒踢踢踏踏過了一座小橋然后朝著左邊的狹窄小道走過去,后面的馬車進(jìn)不去,只得停在了小橋上。
奚炎依坐在籬笆墻前,門邊的大樹給她遮擋了些陽光,短短的小腿隨意的搭在一起,上身倚在土墻上,微瞇的桃花眼沒有固定焦距看著前方,粉嫩的唇瓣微微上揚(yáng),似笑非笑的模樣與這個年齡及其不符。
驀地,眼角余光注意到有個人走過來,微微轉(zhuǎn)頭,就看到那一身白色勁裝腰間金色腰帶配著寶劍的年輕男子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腳步沉穩(wěn)器宇不凡,看得出是個練家子。
奚炎依懶洋洋的看著他,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不禁挑眉,找她的?
“是奚炎依少爺么?”男子開口,低沉的聲音很好聽。
唇角的微笑變得耐人尋味,那男子看著奚炎依的表情不禁一詫,小孩子還有這樣笑的?
“奚炎依這個名字是對的,正是本尊,可是少爺誠不敢當(dāng),閣下見過哪個少爺滿身灰塵形如乞丐?”奚炎依少爺?有意思。
那年輕的男子嘴角抽搐幾下,“既然是奚炎依少爺,那么屬下就沒有找錯人,老爺在那邊等著少爺呢!”說著側(cè)開身,那邊百米之外的小橋上,一輛亮眼的馬車停在那里,太陽正值當(dāng)空,那車真是要多晃眼有多晃眼。
奚炎依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歪頭瞅了一眼,然后仰臉看向那帶劍侍衛(wèi),鼓鼓的臉蛋粉嫩可愛,就像是瓷娃娃一般。
“閣下確定你們老爺找的是我這個鄉(xiāng)下土娃?還是仔細(xì)的看看吧,我幼時死了爹前些日子死了娘,沒有錢財沒有土地,只剩下我這一個單身還是個帶把的,領(lǐng)回去做不了小妾做不了二奶,做苦力還不到年齡,只會浪費糧食,閣下確定找的是我?”奚炎依那短胖的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子,一副賴皮模樣,讓那器宇不凡的男子再次唇角抽搐,不明白這一個小小的奶娃娃怎么這么多廢話?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男子再次開口說道:“屬下確定要找的就是少爺,請少爺移駕,老爺要見您!”
奚炎依瞇著眼睛想了兩秒,隨后慢悠悠的站起身,反手拍打拍打屁股上的灰塵,然后大搖大擺的朝著那華貴的馬車走去。
男子跟在她的身后,上下的掃了她一遍,還是沒有搞明白一個奶娃娃為什么走路也要這樣大搖大擺的,一身的補(bǔ)丁屁股那里還露個洞,一身的寒酸她卻滿身自信,真是讓人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