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門之后是一條陰暗而骯臟的小道,只容一人行走,漓鳳抱著閻寞兮無法進入。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閻寞兮,自行跳下了地,然后搶在漓鳳之前,走入了小道。
剛才,漓鳳一路抱著閻寞兮走來,閻寞兮一直都在盯著漓鳳的眼眸看。那雙白底紅芯的火紅色眼瞳中,倔強和堅毅顯而易見,而如平靜的水面被漾開一層漣漪的眼底卻暗藏著一種晶瑩剔透的情愫,毅然決然地表達著漓鳳的堅決——他絕不會丟下她,他要帶她出去。
閻寞兮想,這就是不離不棄吧。看懂了漓鳳的思想,閻寞兮卻說不清道不明自己心中對漓鳳的感覺。一種恍若對曾經的自己,又好似對眼前的漓鳳無法割舍的情愫,只讓閻寞兮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與這個男人此生不離不棄,她覺得挺好!
所以,閻寞兮也不再去多想,她只愿和漓鳳攜手并肩,一起面對近在眼前的所有困難。
跟上前面的閻寞兮,漓鳳警惕地望著小道的前方,以防突然有東西襲來時,他能夠及時拉回前方的閻寞兮。而走在前面的閻寞兮,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前路,一面則從側邊往后伸了只手到漓鳳面前。
一眼便明了閻寞兮的意思,漓鳳一把握住閻寞兮的手,然后兩人便這樣攜手,一直走到小道的盡頭,一扇緊閉的石門前面。
伸手敲了敲石門,閻寞兮俯身在門上細聽門內的動靜,漓鳳則在門的兩側尋找開門的機關。觀察了半天,漓鳳并未發現石門兩側或者是小道的墻上有何機關,但是卻隱隱感覺,石門側旁從小道上壁滴落在地面上的水珠蘊藏著開門的機關。
在這狹小而悠長的小道之中,密閉的石門之外,一切外物之聲皆傳不進這小道深處。獨獨這水滴聲敲擊在石壁上,來回的蕩漾著,顯得異常空曠響亮。
見漓鳳一直盯著那滴落的水珠,閻寞兮體內惡作劇因子作祟,故意走上前,調皮地一腳踩在水滴滴落地面形成的那一個凹槽之上,撿起了一串的污水,但也好巧不巧地打開了密室的門。
“咔!”意外地看到密室之門自行打開來,閻寞兮沖著漓鳳調皮地吐吐舌頭,繼而便首當其沖地走進密室內。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密室,四壁皆是黑褐色的石墻,里頭空空無一物,唯獨密室最內里有一方大理石鑄就的尖碑。尖碑不高,只與閻寞兮齊平,尖碑的頂端,一顆鵝卵石大小的蛋被一團銀白的光暈包裹著,漂浮在尖碑之上。
“龍蛋?”踱步至尖碑前,閻寞兮當漓鳳是百達通,有什么不懂全都問他。
“可能。”從未見過龍蛋的漓鳳,當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蛋。但好歹這也是水界龍殿,所以這個蛋是龍蛋的可能性很大。
聽漓鳳說可能,閻寞兮迫不及待地伸手上前,一把便將那龍蛋抱入懷中。如果真是龍蛋,那她不是賺到了。只是,龍蛋有可能小得只有鵝卵石這么大嗎?單手抓著蛋,閻寞兮半信半疑地盯著手中的蛋。
只見那蛋雖然離開了大理石尖碑,卻還是微微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散發出溫暖的光暈。
寵溺地望著閻寞兮調皮的側顏,漓鳳的嘴角止不住地彎成好看的弧度,卻沒有注意那銀白色的光暈正在一點點地腐蝕他臉上的皮膚。突然,微微一蹙眉,漓鳳忽覺體內有一股巨大的火焰瞬間被點燃,翻滾洶涌著,好像要撐破他的身體,破殼而出。
“唔!”隱忍著體內的熱力,漓鳳往后急退至密室的一面石壁旁,繼而周身霎時燃起真火,將其整個人包裹其中。
聽見身后的漓鳳發出怪異的聲音,閻寞兮迷惑地回頭,卻見漓鳳整個人被火焰包圍,蜷縮在密室的一角。
“漓鳳,你怎么了?”擔心地走上前,閻寞兮原本是要看一看漓鳳的情況。誰知,她剛一靠近漓鳳,她手中的蛋便發出一束銀白色的光,將漓鳳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頓時,漓鳳直覺體內的那一股熱力又開始洶涌翻滾,好像掙扎著要從他的七竅噴射而出一樣。
揪心地看著漓鳳痛苦的樣子,閻寞兮沒想到這原以為是好東西的蛋,卻是害漓鳳的罪魁禍首。氣憤地加緊手中的力度,閻寞兮猛地一把將手中鵝卵石狀的蛋摔向身后的大理石尖碑,繼而便滿臉擔憂地走向漓鳳。
“漓鳳,你有沒有事?我該怎么做才能幫你?”無能為力地看著漓鳳痛苦到五官都皺成一團,閻寞兮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也被揪成一團,痛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將周身的真火越燒越旺,漓鳳咬牙忍著體內火焰的煎熬,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沒事,我只是……要涅槃了,你……不要擔心。那……顆蛋……好像可以加速……我涅槃期來臨……的時間,并不是……加害于我。”
聽完漓鳳的解釋,閻寞兮算是稍稍松了口氣,因為至少知道漓鳳并沒有出事,但是看著漓鳳涅槃時竟要經受著真火自焚之痛,閻寞兮卻也是心痛地臉色慘白。
那鳳凰鳥也是經歷了真火自焚之后,方可涅槃重生。所以,不要擔心,他一定會沒事的。自我安慰著走到大理石尖碑旁撿起那顆蛋,閻寞兮沒有功夫去感嘆它竟然沒有被摔碎,只是拿著蛋避得漓鳳遠遠的,以免這顆蛋又發出那光束,加劇漓鳳痛苦的程度。
很快,由內力燃起的火焰和外部自焚的真火在空中交融,兩股火焰匯合在一起,合力將漓鳳的整幅肉身慢慢吞噬。而內里那股火焰,遠遠比外部的真火來得更烈更旺,不消一會兒便蔓延至密室其他地方。
咬緊了牙關,閻寞兮沉著臉,兀自蹲在密室的一角,內心無比煎熬地看著漓鳳被火焰一點點焚燒殆盡的樣子。即便知道漓鳳很快便會重生,閻寞兮的整顆心卻仍然如漓鳳此時的處境一般,被放在火上烤,被放在油里炸,比被千刀萬剮還疼。縱使火焰已經燒到了她的腳邊,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漓鳳,不為他物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