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松懈下緊繃的神情,抱起洛晴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目光卻落在她紅腫的臉跟脖子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他真下手打了她,甚至還差點掐死她,拳頭砸落在床弦上,整張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傅凡辰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既然如此在乎她,為何還忍心對她下重手,落,她才小產,身體虛弱的經不起你這般折騰。”
離落微微一怔,眉頭鎖得更深,凡辰非要提醒他孩子的事嗎?冷冽的目光落在傅凡辰身上,寒聲道:“既然沒事,你可以離開了。”
“落,你這是在過河拆橋。”傅凡辰邪魅的拔了拔額頭上的黑發。“落,承認你對她動了真情有這么難嗎?”
“我恨她,深入骨髓的恨。”離落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迸出,一對冰冷而深邃的眸子仿佛有簇簇火焰燃起,他愛她,了解他的人都深知肚明,可他就是不能容忍別人道破,傅凡辰也不例外。
“唉。”明顯感覺離落目光中散發出來的濃烈殺氣,傅凡辰無奈的搖了搖頭。“愛之深,痛之切。沒有那么深的愛,哪會有這么深的痛。”
傅凡辰縱身從窗戶掠過,因愛生恨,只是一瞬間,如果有一天,落知道了自己助紂為虐,他是否會毫不遲疑的滅了自己,想到有那么一天,傅凡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仰頭望著夜空。“唉!師傅他老人家說得對,準備漂白的人不能再做壞事,良心上會受到譴責。”
離落拉過被子輕柔的為洛晴蓋好,握住她的小手貼在自己臉膛上磨擦著,修長的手抹去殘留在她眼角的淚水。“晴兒,難道我的真心你看不到嗎?我的寵愛你感覺不到嗎?為什么我明明感覺得到你愛我,卻依舊背叛我,跟薛敬文糾纏,那個孩子應該也是薛敬文的?如果跟薛敬文在一起只是單純的想要個孩子,我可以給你,為什么你就不肯給我三年的時間,三年以后,我會給你孩子。”
想到她的身子被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看過,甚至像躺在他身下一樣綻放她的美麗,腹中也懷過其他男人的孩子,離落緊攥著拳頭,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恐怖,眼底一抹狠戾浮出,冷冷地盯著她平坦的腹部。
二個月后,金鑾殿。
離落身穿龍袍,高高坐在龍椅上,自他登基后,群臣無不是趨炎附勢,便是阿諛奉承。而現在,他腦海里被一抹身影占滿。
左丞相站出一步道:“君上,北國帝君,濮陽寒,親領四十萬大軍,已攻下我國三座城池。”
“北國與南國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君上這才登基不久,就遭北國覬覦我國,還讓北國帝君御駕親征……”剩下的話無須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倏的,離落將目光投向御吏大夫,眉眼中肅殺之色不收,血紅的雙眼,一片狠辣,濮陽寒,來得正好,他也想會一會他。
“傳令下去,明日午時,朕要御駕親征。”一撩衣袍起身離去。
離落離開后,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有些大臣不服,一對上離落暗藏殺意的目光,敢怒不敢言,他們不得不承認,離落不是個好人,卻是個好皇帝,只是北國帝君很不給力。
離開金鑾殿,離落將自己灌醉,只有喝醉了他才敢正大光明的來晴朗宮,才敢來見她。自那天傷害她之后,他不敢與她面對面,怕自己控制不住對薛敬文的嫉恨,又傷害她。每天都只能等到深夜時,他才敢跑來看她,點她的睡穴,縮進被褥里抱著她嬌小的身子,看著她在自己懷抱里入睡,雖不安穩,卻讓他感覺到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曾經他以為他們會一輩子相濡以沫,他會一輩子呵護著她。可如今,他們之間有了隔閡,就算他不在乎她的背叛,她也不會原諒自己滅了洛氏皇族,殺了最疼愛她的父皇。
聞到濃濃的酒味,洛晴皺眉,她不喜歡酒味,就算前世在訓練基地,為了練酒量,把烈酒當白開水喝,她還是接受不了那刺鼻的酒味。關上窗戶,洛晴看也未看離落一眼,朝床走去,這二個月,她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多想,想得太多也只會是徙增傷悲。
冷不防,一只冰冷大掌伸出,扣住洛晴的手腕,離落用自身的力量將她壓向桌子上。“那個男人是誰?”
這個問題糾結了他二個月,今天若不借著酒勁問出來,他一定會崩潰。他在乎,他該死的相當在乎,一想到她肚子里曾經孕育著其他男人的孩子,他就恨不得將那個該死的男人找出來,當著她的面撕裂他。
手腕快被他捏碎,痛得洛晴額頭上布了一層冷汗,咬著牙強忍著痛,撇開頭,她跟他再多的語言都是多余,與其承受他語言的譏諷,不如閉嘴什么也不說。
洛晴的冷淡更激怒了離落,深邃里燃起怒火,如果是利劍,早已將洛晴穿透無數次,扣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正視著自己。“說,那個跟你做茍且之事的男人是誰?那個讓你懷有他野種的男人是誰?”
洛晴神情為之一震,瞪大美眸,冷意襲上心頭,渾身猶如墜入冰窖里,寒氣隨之穿透骨髓。野種,他竟然叫自己那個無緣的孩子野種,他懷疑自己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她可以接受他不承認孩子是他的,但絕對不接受他叫她那個無緣孩子野種。“你知道,你知道,離落,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殺死我的孩子。”
面對洛晴的質問,離落眼底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推她下玉階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如果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他會抹殺孩子的出生嗎?答案無可質疑,會,他絕不容許她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
“是。”擲地有聲的丟出一字,擊碎洛晴的心扉,他怎么可以這般殘忍,那是他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啊!
離落臉上仿佛結了冰,洛晴臉上一片死灰,死寂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哈哈哈。”洛晴突然用笑聲打破寂靜,笑聲空洞而愴涼,隱隱夾著一絲嘲諷。“離落,精明一世,糊涂一時,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你殺死的是你的孩子。”
離落一震,想起傅凡辰的話,又想起胡太醫的診斷,凡辰跟胡太醫素不相識,何況胡太醫死了,他們說的話卻不謀而合,猛然搖頭,鉗制住洛晴下頜的手加重力道,冷冷一哼,臉上的表情鄙夷而輕視。“你懷孕才二個多月,而我有四個月沒與你行房,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洛晴,別把我當傻瓜,一年前你就給我帶了綠冒子,想借用這個孩子讓我內疚,讓我痛苦,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洛晴無心過問一年前的事,她腦海里全是他那句,你懷孕才二個多月,誰又在陷害她,腦中閃過一人,季如荷。
見冥思苦想的洛晴,離落微微覺得有些難受。“又在想什么說詞為自己開脫?別急慢慢想,我給你足夠的時間。”
洛晴波瀾不驚的眼神直盯著離落譏諷的目光。“如果我說,我懷孕四個月,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