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夠了吧?”寒淋漓轉回目光直瞪著笑得春風得意的濮陽寒,看似清冷的目光卻夾著一絲絲怒意和一絲驚訝,冷傲不羈的他居然也會笑。坦白說,盡管是幸災樂禍的笑容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容很好看,很迷人。
“很餓吧?”濮陽寒斂起笑意,思緒萬千,有多久他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自她成親后,若是在他臉上看到笑容那都是算計或陰謀得逞。
濮陽寒起身走向寒淋漓,欲抱起她,卻被她毫不領情的揮開,冷聲道:“不必。”
“隨你。”既然她不領情,他也沒必要獻殷勤,濮陽寒轉身回到坐位上,拿起碗筷,夾了塊魚片優雅的吃了起來。
肚子抗議著,寒淋漓看著圓桌上的菜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兩天被濮陽寒折騰的起不了床,除了喝些苦澀的湯藥,她還真沒吃過一口飯。在訓練基地練就了她剛勁的個性,寧死也不向人求饒,更不會求救。咬了咬牙,再次撇開目光。
濮陽寒沒發話,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們安靜的站在原地。
“聰明,眼不見為凈,可惜,不看不代表肚子不餓。雖說古有云,不食亦來之食,寧可餓死也不求人,那是骨氣,真難以想像,你一個殘廢的女人,竟然練就了一身傲骨。”濮陽寒看一眼寒淋漓,接著又道:“這里是皇宮,不是將軍府,再剛烈的傲骨也會被人擊的粉碎。”
寒淋漓仿佛沒聽到般,目光依舊鎖定在某一處。
“寒淋漓。”啪,筷子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濮陽寒陰冷著臉,站起身怒視著寒淋漓,有始以來,這還是第一個無視他的人,將他的話當耳旁風。“寒淋漓,別激怒朕,否則受傷害的只會是你自己。”
“帝君,請息怒,小姐只是不習慣宮中生活,若有冒犯之處,請帝君海涵。”剛進來的宮女正巧碰上這一幕,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地上,猛朝濮陽寒磕頭。
寒淋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磕頭的宮女,嘴角勾勒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不習慣宮中生活,說的是她嗎?
看著寒淋漓不同尋常的笑意,看著怒不可遏的濮陽寒,宮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機靈的她突然站起身,端著托盤跑向寒淋漓。“小姐,餓了吧,快趁熱吃。”
寒淋漓被迫接過宮女塞在她手中的粥碗,看了一眼碗里的小米粥,又看了一眼桌上豐盛的菜肴,第一次感覺到獨開小灶的待遇這般差。
“你就給她吃這東西?”剛才若非這個宮女出現,濮陽寒不敢保證會不會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活活掐死,見碗里的小米粥,不由蹙起眉頭。
“回帝君,小姐的胃有一點不好,只能吃小米粥。”宮女壓抑著畏懼,微顫著聲回答。
這那是一點不好,簡直就是超不好。
濮陽寒加深皺起的眉頭,寒淋漓錯愕的望著宮女,很想問她,你家小姐除了腿和胃,還有沒有其他殘疾的地方。端著碗的手一斜,滾燙的粥倒在她腿上,可她卻沒一絲察覺。
“你是笨蛋嗎?失去知覺了嗎?感覺不到痛嗎?”濮陽寒身影一閃,迅速奪走寒淋漓手中的碗,重重的丟到地上,撕破她的裙擺,原本白皙的腿上有一大塊被燙傷,心不由的抽痛。“傳御醫。”
“無礙,無礙,用不著請御醫。”宮女從衣袖里掏出藥瓶,將藥涂在燙傷處。“幸虧是腿。”
她的雙腿是廢腿,自然感覺不到痛。回過神的濮陽寒有些懊惱,他剛剛是怎么了,干嘛如此緊張,她不是她,只是她的替身,受不受傷關他何事。一拳擊在地板上,地板瞬間裂開,拳頭上帶著血,濮陽寒卻無視,站起身冷漠的朝外沖去。
“小姐,春琴先幫你換衣裙。”春琴見濮陽寒離開,轉回頭看著寒淋漓微笑道,起身推著輪椅到屏風后。
幾個宮女上前將碎碗屑撿起,把地板清理干凈。
春琴輕柔的將寒淋漓的衣衫褪去,見如雪般的肌膚上滿是濮陽寒留下的痕跡,小臉上不由染上了擔憂。“小姐的命真苦。”
寒淋漓一愣,看著給自己換衣衫的春琴,命苦,她的命豈是用苦可以概括。直覺告訴寒淋漓春琴是這具肉身的貼身丫鬟,兩世的遭遇,她不敢再輕信他人,如今她需要靠這具肉身的身份助她逃走,當然也要了解下這具身體的過去,怕春琴起疑,她不敢明問,只能旁敲。“苦,何以見得?”
春琴沒聽出寒淋漓話里的弦外之音,還傻乎乎的義憤填膺道:“小姐原本是將軍跟夫人的掌上明珠,就因四年前那場意外,夫人為了救小姐而死,夫人的死帶給老爺很大的打擊,還將夫人的死全怪在小姐身上,失去了老爺的保護,腿又不好,這四年里受盡白眼,還經常被大少爺、二小姐、三小姐欺負。再過兩年,小姐就可以跟司馬少爺完婚,可如今,又被帝君封為妃,而帝君非但不憐惜小姐,還和少爺跟小姐們一樣的虐待小姐。”
寒淋漓靜靜地聽著,淡漠的表情無一絲波瀾,春琴瞄見她手腕處的傷。“小姐,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你才十四歲,往后的生命還長,如果追隨夫人而去,怎么對得起夫人,你這條命是夫人用生命換回來的。”
十四歲,寒淋漓淡漠的表情有些僵硬,做夢也未想到這具身體才十四歲,在現代還只是個孩子,想到這兩天濮陽寒對她做的事,寒淋漓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他,禽獸。雖說古代的人結婚早,可十四歲,也太早了點。
換好衣衫,春琴看著一臉糾結的寒淋漓,誤以為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想安慰她,安慰的話卻卡在喉嚨處半天,最后吐出。“小姐,你再忍一會兒,春琴這就去給你重熬一碗小米粥。”
自那天以后,濮陽寒白天沒再出現在寒淋漓的寢宮,只是每天夜里他都會來,每次都將她弄得筋疲力盡,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昏厥,日上三竿她才醒來,卻不見他的人影。白天寒淋漓除了對春琴旁敲側擊,了解這身體原主人的過去,還暗中背著春琴治她的腿,想要離開,回南國找離落跟季如荷報仇,她必須將雙腿治好,否則別說是復仇,恐怕連這晴朗宮她都出不了。
這天,風和日麗,寒淋漓坐在窗戶下,抱著一本醫書認真的鉆研。
“貴妃娘娘,請回。”春琴伸出手,阻擋眼前風姿曼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