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擊掌為誓。”濮陽寒抬起手掌,莫測高深的目光落到寒淋漓手上。
寒淋漓抬頭看著濮陽寒修長的手指,指節(jié)分明,他的手很好看,比離落的還好看,手溫同離落的一樣,游走在她身上帶著寒徹骨的寒意。“一言為定,擊掌為誓。”
啪,一記掌聲響亮,兩人卻各懷鬼胎,約定時間到,濮陽寒也沒放她走之意。寒淋漓也懷著必走之心,六年時間對她來說是漫長的歲月,雙腿一旦治愈,她就會部署自己離去的路線。
時間飛快的流失,轉(zhuǎn)眼間,三年過去,自那天他們有六年之約后,濮陽寒也恢復(fù)了他風(fēng)流的本性,每夜就寢都按照宮規(guī),翻牌。不知是天意,還是有人從中作梗,濮陽寒每次翻牌,沒有一次翻到過寒淋漓的牌子,有時候他會按牌理出牌,有時候他會按自己的心走,濮陽寒寵幸嬪妃的名冊上,一年下來,他去晴朗宮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只有他、銀面跟寒淋漓三人清楚,濮陽寒明著去晴朗宮的次屈指可數(shù),暗中卻是多不勝數(shù)。
子夜,金碧輝煌的皇宮籠罩在黑夜中,御房書卻還是燈火通明。
“帝君,今夜是按宮規(guī)翻牌,還是指定那一宮侍寢?”端著托盤的太監(jiān),恭恭敬敬的跪在殿中,他都不清楚這是第幾次暗著催促濮陽寒就寢了。
“銀面,替朕去翻牌。”濮陽寒合上折子,慵懶的靠在龍椅上,這太監(jiān)不怕死的來催促他,必定是得了那一宮的好處。人心是貪婪的,很難抵抗金錢的誘惑,他要是處死了這個太監(jiān),明日就有第二個太監(jiān)代替他。
臉上帶著銀色面具的銀面,嘴抽了抽,給濮陽寒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替他翻牌,要不要連就寢也一并替了?雖抗議著,但銀面還是認(rèn)命的走向太監(jiān),看也不看隨便拿起一塊牌子翻開,也沒看成果,轉(zhuǎn)身就走。
“佳仁宮。”太監(jiān)壓抑著內(nèi)心的狂喜,高聲叫著,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下。
偌大的御書房就只剩下濮陽寒跟銀面兩人,沒有外人,銀面也原形畢露了,縱身一躍坐在案桌上,把玩著一旁的奏折。“要跳進(jìn)她精心為你挖的陷阱里嗎?”
“火,佳仁宮,交給你了。”濮陽寒掃了銀面一眼,叫出隱匿在他身邊的死士。“她想要孩子,今夜你就如她所愿。”
“是。”只聞聲,不見人。
“寒,你這招太損了。”銀面輕輕的挑起目光,身子微微的傾斜向靠在龍椅上的濮陽寒,雙手搭在他肩上。“寒,老實承認(rèn)了吧,你是不是對晴朗宮里那個小丫頭動心了。不然怎么自她一出現(xiàn),這三年你就再也沒寵幸過其他嬪妃,盡把這份美差交給火。”
“如果你愿意,這份美差也可以由你親自去完成。”濮陽寒表情認(rèn)真的道。
“得了,這份光榮的任務(wù)我可無福消受。”銀面立刻惟恐的拒絕。
濮陽寒則目,看著銀面手背上的傷痕,眉頭一皺,抓起他的手,擔(dān)憂的問道:“怎么回事?”
銀面一愣,想起那個火暴野蠻的女人,目光呆滯了瞬間,抽出濮陽寒抓住自己的手,重新搭在他肩膀上。“沒事,喂喂喂,寒,你別想轉(zhuǎn)移話題,快坦白從寬,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對那丫頭動了心?”
“別瞎想,沒影兒的事。”知道銀面真的沒事,濮陽寒揮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否認(rèn)道。
“寒,坦白說,我真的很希望你對那丫頭動心,甚至愛上她,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忘掉她。”銀面縮回手,在案桌上敲打著,濮陽寒對洛晴用情至深,以至于她死了三年,他還對她念念不忘。
忘,談何容易,他對晴兒的用情太深,無法寄情在別的女人身上。這輩子除了晴兒,他絕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有著同晴兒一樣面孔的寒淋漓也不例外。“銀面,你會再對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動心嗎?接受另一段感情嗎?”
“不能。”銀面果決的回答,面具下的目光黯淡無光,想到她,心再次被無情的撕裂開,昔日的傷口再次血淋淋,痛得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對不起。”濮陽寒愧疚的道。
“濮陽寒,你真的很欠揍,明知道她是我心中那道愈合不了的傷口,你還將那道傷口撕開,再伸手去戳一戳。”銀面一拳擊在濮陽寒肩上,跳下案桌,一把將濮陽寒從龍椅上拽了下來。“我不管,你又將我的傷口撕開了,你得負(fù)責(zé)給我縫起來,直到不痛為止。”
“責(zé)無旁貸。”濮陽寒反手搭在銀面肩上,將他往御書房拖。“走,酒窖去,醉了直接躺彊尸。”
酒是好東西,醉生夢死之后才能見到你想見之人,可醉醒之后,人消失了,自己得承受醉酒之后的痛苦。
晴朗宮,春琴見寒淋漓睡著后,看一眼窗外,走向燃燒的正旺的蠟燭,吹滅了幾盞燭火,留下兩三盞燭火。
自洛晴的靈魂穿到寒淋漓身體里之后,她就怕黑,暗牢里給她留下的記憶太深刻,如同她對離落的恨般滲進(jìn)了她的靈魂,帶到了這具身體里。
一會兒后,寒淋漓睜開雙眸,已經(jīng)這么晚了,濮陽寒不會來了,揭開被子,赤著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一個月前,她的雙腿就已經(jīng)好了,除了她沒人知曉,就連一直陪伴著她三年的春琴也不知道,怕產(chǎn)生復(fù)作用,寒淋漓足足觀察了一個月。
寒淋漓邁著輕盈的步伐朝寢宮后的浴池走去,溫?zé)岬某厮l(fā)著水蒸汽,她坐在池邊,伸出白皙的腳用腳趾頭撥弄著水,蕩起一疊疊漣漪。接著,寒淋漓拿出一個陶瓷瓶,拔走木塞,將瓶里的透明液體滴落到池水里。瞬間,原本散發(fā)著水蒸汽的池水變成寒冷的霧氣,頓時,寒淋漓感到一股極陰極寒的冷氣自腳底竄起,熟悉的寒氣,卻還是讓她全身顫抖不已。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一定要堅持。”寒淋漓喃喃念到,離落的背叛、利用、傷害、欺負(fù),第一個孩子的失去,他的不信任,季如荷一刀一刀劃在她臉上,眼瞎割舌抽筋,死前離落狠絕的話,剖腹,保小棄大,清晰的在她腦海里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