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泰城后,白廷駕云帶著金久久一路狂奔,期間經過一條驚濤駭浪的大河,金久久這才知道,原來這片陸地叫天舟,那條大河喚宴河。這次的水患以宴河最甚,兩岸全是殘垣斷壁,綿綿百里,慘不忍睹。金久久懷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隨白廷一路北上,在一處名叫同孜的大城停了下來。
金久久和白廷剛進城,碰巧遇見了同孜放糧,眾多的災民一擁而上,還沒等金久久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人浪不知道沖到什么位置了,金久久伸長了脖子找白廷,眼前除了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哪里還有白廷的身影。金久久被擠得動彈不得,又不敢莽撞使用仙術,只好跟著人群往放糧處移動。
放糧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二層的小門面,金久久大致估摸了一下,這么多人,就那屁大點地方能放得下多少糧食啊?但是這些已經餓的前胸貼后背的人們,還是個個擠破頭,別說能分到多少,哪怕只有一粒米,都比這般空腹強。而放糧點四周,里三圈外三圈的圍著穿著官服的官兵,拿紅纓槍的在最外層攔著餓紅眼的難民,拿刀的站在后面,最里面站著的是一圈腰間清一色別著金色令牌的家伙,這些人個個面容冷峻,跟白家那冰山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樓護欄處坐著個衣著光鮮的男人,手持一盞酒杯,眼眸中帶著嘲諷。金久久好歹是個神仙,眼神自然比一般人好得多,她發現這個男人不但穿著非凡,樣貌也是百里挑一,手上戴了個黑色的玉扳指。心中稍稍推想了下,估計就是上次那泰城小孩說的朝廷派來的人吧,可是為什么總覺得這人眉眼這么邪門呢?
男子薄唇微抿,對身后一個彎著腰的人晃了晃手,然后那人立馬點頭哈腰的下了二樓,來到放糧處,扯著嗓子喊道:“皇恩浩蕩,今日二皇子奉命前來同孜開倉放糧!大家還不快快謝恩!”
瞬間,金久久身旁的人,一個個都簇擁著跪做一堆,呼喊聲震耳欲聾。金久久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而當她抬眼對上那炙熱的注視時,她頓時恍然大悟,汗!她忘記隨波逐流下跪了,此刻她正金雞獨立的站在人堆中,一身藕色的衣裙雖然滿是污漬,但依舊扎眼得好像在一籠屜窩窩頭里,擺了個白面饅頭一般。而且,此刻她就是想跪都晚了。二樓的男人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明眸中到多了分驚訝。
一樓放糧的那個老小子,也是愣了半響,隨后大呵一聲:“大膽!還不跪下!”
金久久一臉囧色,擺了擺手說:“額!那個啥,我不是來要糧食的。我這就走。”說罷,抬腿就小心翼翼的踩著人與人之間的那點小縫隙往人堆外走。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臉上的顏料還沒擦!
“混賬,還不給本官拿下!”老小子見金久久既然想溜之大吉,立馬招呼手下去抓她。不管她最終是個什么結局,關鍵是樓上的那個皇子,他得罪不起啊。
金久久扭頭一看,那些個面無表情的高手,從中一躍而起兩個,仿佛獵豹一般撲向她,金久久瞬間大驚失色,遭了!她不會武功啊!于是立馬將自己的裙擺拉得老高,也顧不了踩沒踩著人,沒命的往外跑。兩個高手兩個縱身便追到了金久久的身后,眼看就要抓到金久久的頭發了,突然吹來一陣奇怪的風,二人定格在了原地。而金久久也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么,自顧自的向前狂奔!
二樓的男子,狹長的星眸染上一絲詫異,直到那一身藕色人影跑得無影無蹤后,輕輕轉動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只見那兩個石雕的人,瞬間七竅流血,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對于他來說,既然辦事不利那就是沒有資格活著。男子站在高處,優雅非凡。還維持著跪姿的人面面相覷,逐漸引起了騷動。而一樓放糧的男人,靈機一動:“各位鄉親父老,剛才那一定是妖孽。此番水患害得大家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也一定都是妖孽所為!若不是二皇子貴氣逼人,我等怕是死都不明白,究竟為何啊!”
“真的是妖孽所為嗎?”人們開始驚慌失措的四下詢問。
“可不是,剛才那兩人一下子就不動了,然后又死的這么詭異,若非妖孽所為,這么會如此荒謬?”
放糧的又說:“今日二皇子前來放糧,那妖孽一定是想來破壞,豈料被發現,所以才殺人滅口的。”
“沒錯!一定是這樣!”眾人開始騷亂起來了。
“就是!否則她干什么跑啊?”
“該死的!我要殺了她……”
……
就這么一瞬間,所有人都相信了這次水患的真正原因,甚至將一切都歸在了,剛才逃跑成功的金久久身上!而二樓的男子并未阻止,只是看著一干人等的熱血沸騰,眸中又有了些癲狂。
金久久悶頭跑進一條小巷后,靠墻喘得跟個什么似的。突然身邊白光一閃,白廷一臉鐵青的站在她旁邊:“你怎么跑那去了?”
金久久一雙腿打著顫,忙說:“剛才你又不是沒看見,這么多人,我擠不出來好不好?”
“擠不出來你不會變個身嗎?”白廷此刻想起都覺得后怕,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這笨蛋怕是要落在那些人手里了。
“變身?”金久久夸張的喊道:“你腦子被驢踢了啊?這些都是饑民!你要我變個什么?我怕我就是變陀屎,只要是新鮮的,都能被他們從地上挖起來吃了好不好?”
白廷一張臉更難看,有這么打比喻的嗎?“行了,我找到四弟了,我們走!”
“真的?太好了!”金久久瞬間將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場面給拋之腦后了,此刻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到白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