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adTaste面包屋里的糕點價格一向不菲,一個金槍魚面包8元,一個提拉米蘇蛋糕15元,若是在平時,將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苗筱花必定不會踏進來,只是會望門止餓。可是如今受到了刺激,女人在傷心難過時最容易做的是什么?自然是瘋狂的SHOPPING,只是放眼望著商場里那琳瑯滿目的服裝,沒有三位數朝上的價格怕是難淘到一件喜歡的。穿在身上不如吃進肚子里,所以說吃也是發泄的一個好辦法。
付了錢,苗筱花端著盤子走到一邊的桌子旁坐下,剛用塑料勺子舀了一小塊提拉米蘇蛋糕,正欲送到口中,忽然間手機響起。
“我的好媽媽,下班回到了家。工作了一天,多么辛苦呀。媽媽媽媽快坐下,請喝一杯茶,讓我親親你吧,我的好媽媽。”
舉起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這個鈴聲苗筱花太熟悉了,她按照名單為每個人設置了不同的聲音,一聽到歌聲,大致便會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而這個聲音,獨一無二的鈴聲,除了她家那位母上大人,還會有誰!
苗筱花慌忙間將手中的勺子放下,手忙腳亂地尋找著手機。這個鈴聲讓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苗筱花的身上,用歌做鈴聲很常見,只是用兒歌做鈴聲的,少之又少。
將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苗筱花依舊沒有找到手機,鈴聲在剎那間止住,泄氣般的苗筱花坐在了位置上,按照慣例,母上大人絕對不會再打第二遍過來,而不接電話的后果是回家后便會有一場暴風驟雨在那等著她。這個時候母親為什么會來電話,原因苗筱花很清楚,自然她也沒有膽量回撥回去。
“可是,手機放哪去了。”疑惑的,苗筱花低聲嘀咕著,但聞聲音不見機子,還真有些奇怪。
仔細地回想著,她端著盤子坐了下來,然后準備一邊吃一邊看會電子書。電子書!苗筱花驟然間瞪大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上,那白色機殼的諾基亞正躺在她的手掌上傻笑著看著她,鍵盤上白色的提示光燈一閃一閃的。
迷糊忘事是她苗筱花的一大特色,方盈盈曾說過,苗筱花這人可以一邊吃著飯一邊問道今天要吃什么,以后誰要是娶了苗筱花,那人還真是不幸。
挫敗的苗筱花嘆了一口氣,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手機,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面前的手機好一會,一不做二不休地索性關了機,要是回去被問起來,就說剛要去接手機沒電了。不是人為的因素,她也無法抗拒。
重新將手機放回到了包里,看著面前的提拉米蘇,美食當前所有的煩心事通通退散,微揚起唇角,一口口地將面前的蛋糕吃完。只可惜一小塊還不夠塞牙縫的,舔了舔嘴唇,又將金槍魚面包吞吃下腹。臨出門時,又買了一塊金槍魚面包回去孝敬她的母親。苗母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好好地哄哄她,一切都好說。
拎著面包,苗筱花深呼吸一口氣,回家后絕不可以被母親看出什么異樣。不知為何,心里的這個小秘密并不想讓母親知道。
苗筱花的父親所在的單位雖是國企,但是流動性很大,因此苗父不在家是很經常的事。苗母與苗父在同一個公司,只是不在同一個隊里,苗父所在的502隊以汽車修理為主,苗母所在的209隊則是以電氣焊為主。
苗母是一氣焊工,在苗筱花上學之前也是在全國各地地四處奔波。苗筱花十歲那年,班主任將苗母叫去了學校。不知班主任和苗母說了什么,苗母回家之后拉著苗父進了房間說了好久,出來時,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后來,苗筱花聽說苗母去了隊里和隊長言不投機地大吵了一架,再后來,苗母下崗呆在了家里。在苗母在和別人拉家常時,在門外的苗筱花偷聽到了原委。父母經常出差對孩子的成長終究不好,家里的情況班主任知道,所以才會將苗母喊了過去。苗母下崗是因為沒有答應隊長的安排。要么出去,要么下崗,這是隊長對苗母說的話。為了苗筱花,苗母自然是沒有同意再去出差。
“別人的孩子太小,那我當年呢!我的孩子就不小嗎?幾乎是這邊筱花剛斷了奶,那邊我就出差了。”苗母是這樣憤憤不平地說著,而這些話,她從來沒有在苗筱花的面前提起。如果那一天苗筱花不是提前放學回家,她也不會聽見苗母的這些抱怨。
苗母不想讓苗筱花知道,苗筱花也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只是表現的比以往更懂事了。苗筱花高一那年,苗母從別人那得知特殊工種可以提前退休這一政策。苗母一合計,她的工種是氣焊,年齡也剛好達到要求,下崗倒不如退休,于是四十五歲的苗母辦理了退休手續,從此更是將一顆心花在了苗筱花的身上。苗筱花倒也是爭氣,成績一直沒有讓苗母操心過。高考時的成績倒也是不錯,只是因為志愿的失誤,白白耽誤了一年。
那一年的暑假,苗母的脾氣不是很好,苗筱花也很是內疚,只是她真的不愿意放棄她的追逐。如果人有先知功能,如果她早點知道俞遙其實根本就不記得她在十五歲那年說過的話,她還會那樣傻嗎?
苗母看似對她嚴厲,但是作為一個母親苗母為苗筱花付出了太多,有些事情她也不想讓母親太過于操心。既然她與俞遙之間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不如就讓她的這段感情爛在肚子里。
推開門,苗筱花和一個剛進來的男人擦肩而過。那一瞬間,苗筱花愣住了,那個人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由地回頭看去。
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男人的側臉。男人那仿佛如炭筆勾勒出的臉龐有棱有角,男人低頭看著貨架上的面包,濃眉微微揚起。
手捂著唇,苗筱花露出了驚愕的神情,怎么又會遇見到他,好在他似乎并沒有認出她來。迅速的,苗筱花離開了面包屋。
察覺到了什么,挑選著面包的男人抬起了頭,淡淡的目光看著搖擺的玻璃門,隨即目光又落回到了面包上。
逃荒似的苗筱花急速地在大街上走著,心止不住地跳著,一個陌生人而已,她這么緊張做什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又是嘆了一口氣。尷尬的事姑且放到一邊,最讓她頭疼的還是回去如何向母上大人交代。生活就像四爺,不是你換臺就可以逃避的。所以,流浪解決不了問題。不情愿的,苗筱花挪動著腳步向家里走去。
站在家門口,趴在門上聽了一會,里面似乎沒有聽見什么動靜。擾擾頭,小心地苗筱花打開了房門,探頭看去,客廳里沒人。悄悄地關了門,換了鞋子,躡手躡腳地剛要準備去自己的臥室。忽然間,一道聲音響起。
“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