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顏微微一笑,柔聲道:“麻煩木掌柜了,出去吧!”進退有禮有度,儼然就是一個大家閨秀。
等木掌柜顫抖著身子走出包間之后,月顏站起身,打開窗戶,君來客棧身為齊塞最大的客棧,地理位置很好,從這二樓的角度看,樓下所發生的一切,也是盡在眼底。
一道青灰色身影自君來客棧中匆忙走出,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樣,走的特別匆忙,月顏那平靜的面容上,微微勾出一道迷人的笑弧,若有深意。那雙漆黑的眸子,在這夜色中,閃著一抹光亮,讓人看不清。
“哎,聽說了沒,那宸王妃被通緝了!”
突然,隔壁的包間里,一道粗獷的聲音傳進了月顏耳中,月顏眼珠一動,不動聲色的悄悄聽起來。
另一道聲音頗為不解,說:“是啊,哎,我可是聽說,這宸王還沒有成婚呢,這哪里來的王妃呀?”
第三道聲音:“我京城中的表哥傳回消息,說那斷月九公主童月顏,早就被晏皇賜婚給了當今四皇子宸王了,兩人的婚期本就就定在了今天,誰知,這婚還沒辦呢,就傳來了通緝令,這是怎么回事啊!”
那第一個人神神秘秘的說:“這就說不準了,聽說,這九公主與當今太子交情不淺啊,這一男一女的……”之后的暗示不言而喻。
月顏嘴角勾笑,興味盎然,沒想到,這件事情,遠在齊塞這種邊城小鎮都能傳的沸沸揚揚的,東如夜臣,你還真是費勁心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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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四王府中,一只白鴿破空而來,官家看了忙上前將白鴿腳腕上的信件取下,將白鴿放了之后,便轉身向著書房走去。
書房里燈火通明,一黑袍男子正在潑墨作畫,管家一時猶豫,主子在作畫的時候,最忌諱有人打擾,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得等著,可是,事關那位主子的消息,這……
就在管家為難之際,一道清冷的聲音自書房內響起,“進來吧!”管家心頭一怔,忙小心的上前,將手里信件雙手呈上。
男子也不管還未完成的畫,扔了筆直取信件,看完之后,男子刀刻斧鑿的臉上露出一絲柔軟,管家心中腹誹,這世上能讓爺中斷作畫的人,怕是只有那位了。
黑衣男子將手里信件順手燒了,也不再管那還未完成的畫,直起身子吩咐,“時間差不多了,該進宮參加中秋宴了!”
管家小心應是,跟在黑衣男子身后出了書房,轉身之際,不小心瞥到了書桌上那還未完成的話,一傾城女子,笑顏如花。
管家一驚,這才明白,原來爺這些日子在書房做的畫,畫的都是這位,怪不得,最近起了新規矩,爺作畫的時候,任何人不準打擾。
跟著男子出了府門,直到男子翻身上馬,消失在那夜幕中,管家這才站直原本那弓起的身體,心里暗自輕快,今晚,爺的心情不錯,爺心情好了,做下人的心情也能跟著放松一下了。
想起,最近一個月里,府里的超輕低氣壓,心有戚戚焉,管家想,今后,應該就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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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齊塞。
月顏站在二樓,看著下方人流涌動,再看向人流涌動的方向,可不就是那舉辦文采大賽的地點,一時興起,轉身下樓,不顧木掌柜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懼,徑自走出客棧,順著人流走去。
她剛走沒多久,客棧里的木掌柜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跟小二招呼了一聲,說是先去內院歇一會,就直接走了。
進入內院之后,木掌柜小心打量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這才放心的吹了聲口哨,不一會,一只碧眼蒼鷹呼嘯一聲,拍打著翅膀,慢慢滑翔,穩穩落到了木掌柜的肩膀上。
木掌柜滿意的摸摸蒼鷹的腦袋,順手將早已寫好的信件插入蒼鷹腳腕處的小竹筒內,再一拍那個腦袋,這鷹就已經會意的拍拍翅膀飛走了。
蒼鷹的長嘯,劃破夜空,地面上的人群還在喧鬧不已,誰都沒有注意到,夜空深處,一道黑色的影子順勢飛翔。
—下方,一黑衣女子興致盎然的看著臺上眾才子才女們的文采大比拼。
她對于這些咬文嚼字的游戲向來不怎么感興趣,但是,不感興趣不代表就不懂,相反的,曾經有一個人說,她就像一個萬花筒,腦袋里千姿百態,因為,你用原料不準,她在下一刻會冒出什么出人意料,卻又絕世華采的句子。
“好!”臺下,時不時爆出一陣喝彩聲,月顏瞇眼看去,只見臺上站著一妙花女子,輕紗遮面,姿態娉婷,眼波流轉間,妙態橫生,顧盼流轉。直看得臺上臺下一種男人面紅耳赤。
月顏好奇,單看女子的那首詩,關于月圓的:
已經確實不錯,但是,怎么看,怎么少一點感覺,但,這種缺憾,卻又被女子很橋面的用字詞間的華麗遮蓋過去,整首詩,大氣華麗,卻是是一首華麗大作。
月顏好奇了,沒想到,在這偏僻的邊城,還有這么一種可人存在,腦子里的印象還存留著那種“窮山僻壤出刁民”的想法,這位粉衣少女,倒是,改變了月顏的不好印象。
“這位兄臺,請問,臺上這位,是誰家千金啊?”難掩好奇,就拉著一邊喝彩的男子問,那男子看都不看月顏一眼,隨便敷衍一句:“你連她都不知道,這位可是,本城城主的千金,姚娉婷,真是人如其名啊,娉婷而立,姿態翩躚,真是妙哉!”
不再理會那人唧唧呱呱的酸腐之言,月顏悄悄看著那臺上欲露還遮的女人,單是看女人的身量來看,卻是是一個美女,再看那一雙眼波流轉的眸子,又覺得,清純中帶著一抹嫵媚之態。
嗯!這女人,媚到了骨子里去了,可卻又有著清純的處子之態。
可不正是那些男人們最愛?
怪不得,她能讓臺下眾人為之失魂。
臺側,是城主為這場大賽請來的鎮場的人物們,月顏細細打量,還真是本城的幾個大人物都到了,城主姚正祖,齊塞首富薛輔仁,還有相傳中,城主的座上之賓,齊塞有名的智囊——司馬櫂。
光是這三位,就為這場文采盛宴做足了噱頭,再加上一位年紀輕輕,豐神俊朗,卻又不辨身份的俊美男子。
怪不得,這場盛宴被稱為,今年最讓人期待的齊塞盛宴。
就連很多齊塞附近的城鎮,都有很多慕名前來的文人雅士,這一點,從君來客棧的入住率就能看的出來。
一道淡淡的視線傳來,平地突地一閃,月顏淡淡的掃一眼上座的白衣男子,司馬櫂。
那人今天穿一件白色儒袍,再加上一張,傾倒眾生的妖孽臉,全場的少女,視線就只往那上面瞟了。
那人嘴角微微勾笑,看著人群里德月顏,眼神灼灼。月顏心里一陣莫名,佯裝不注意的撇開視線,卻見那道笑弧更深了幾分。
“啊,司馬先生剛剛看我了,真的看我了!”身后一道控制不住激動的女聲尖叫起來,月顏只覺得耳朵一陣嗡嗡鳴響,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專心的看比賽。
臺上眾人的詩作已經呈上,坐上四名評委交頭接耳一通之后,城主姚正祖站起身子,伸出雙手示意臺下眾人安靜。
月顏挑眉,這就結束了?她才剛來,還沒看明白怎么回事呢,真是掃興!
臺上,城主姚正祖恭敬的看了一眼那名年輕的俊美男子,那男子神色淡淡,也不看城主,只顧自取茶杯,優雅的喝一口茶。城主一時尷尬,遂揚聲干咳幾聲,神色自若的揚聲道:“今年的文采大比拼,現在開始,剛剛呈上來的各位的作品,作為本賽的助興之作,文采斐然,各有千秋,與往年相比,真的是高出太多,足見這一年來,咱們齊塞的年輕一輩的文采之妙,好了,老夫就不多言,相信大家都不喜歡我這個老頭子在這里礙事了,那就開始吧!”說完之后便再次坐下,神態自如的看著臺下。
月顏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名男子,與司馬櫂一身白袍不同,此人一身紅衣錦袍,膚色白皙,神態妖嬈,若說,司馬櫂妖,那么這男人就是媚,這股子媚氣,就連女子身上都很難見,卻在一男子身上顯露的淋漓盡致,月顏眉毛微擰,細細打量這名不明身份的男子。
總覺得,哪里熟悉,卻一點影子都找不出來,疑惑間,只聽臺下喝彩聲一陣高過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