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并沒有燭火,來人吹燃了一只火折子,毒貂大爺正以著一種古怪的姿勢被綁在門前,衣衫晃動,低下有著斑駁的影子,圍著毒貂大爺轉了幾圈,稍后,停住。
“這樣,似乎很好玩兒。”
淡淡的聲音,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揶揄與壓抑的笑意。
毒貂大爺一撇胡子,齜了齜牙,擠出自己白森森的小毒牙,警告意味十足。
那人好看的手指彎曲,隨即一個爆栗扣在了毒貂大爺的腦袋上面,繼續說著風涼話:“不知道過了今晚,你身上的毛還會剩下多少?”眼見著毒貂大爺就快要翻臉了,不得不打住,話鋒一轉,“唔,不過算起來,白日里我還真是要多謝你相助了,你要的東西,我今兒晚上給你帶來了。”
毒貂大爺原本頗有些暗淡無光的小眼睛立刻變得炯炯有神起來,視線的落腳處,是那一抹青色。
衣袖中幾顆棗子滑了出來,恰好便滾入了橫在毒貂大爺眼前的手掌之中,水靈靈脆生生的棗子就近在眼前,毒貂大爺很沒骨氣,小胡子歡快的上下撇了撇。
“不過,小東西,”他像是逗弄一般將手縮回了一些,叫毒貂大爺只能用眼睛看著脆棗,卻又吃不了,更加的伸長了脖子恨不得自己能夠貼在那上面在那guang溜溜的表皮上留下自己可愛的毒牙印痕,像是讀懂了它的意思,他再次縮回了一些手,“你如今這樣,怎么吃?總不能吃一口棗子,便掉一撮毛吧?那樣,等到這幾個棗子吃完以后……”稍頓,唇際是微微劃出的一抹笑,不懷好意,伴隨著毒貂大爺已僵硬的身子,勾唇緩聲道,“光禿禿的……”
毒貂大爺不負他眾望,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光禿禿的……這句話就想一個符咒,躥入了毒貂大爺的整個大腦皮層,叫它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呵,”那人輕笑,“看你這么可憐的樣子,我便放開你就是了,”這前半句話說完,正處于苦悶之中的毒貂大爺一下雙眼發光的看過去,卻又聽著他接著悠然道,“只是,日后每一晚,你都不能攔我,知道么?”
毒貂大爺有些猶豫了,看了看自家還睡在床上的主子,又看了看那脆生生的棗子,毫不猶豫,頭點得跟什么似的,而這個時候,楚碧落還不知道在自己米團子的心里面,自己這么大的一個人還抵不過那幾顆棗子重要。
“很好。”含笑,溫和的拍了拍毒貂大爺的頭,幾下便解開了它身上的繩子,又從青色的衣衫之中甩出幾顆棗子給那個正在上躥下跳接棗子的毒貂大爺:“小心些,記住,吃完好好好洗一下身子,可別給你主子看出端倪,另外……今晚這屋子有人了,你出去睡吧。”
毒貂大爺口中還銜著一顆棗子,就那么盯著那絲毫不覺得羞愧的人,宛如自己便是主人一般,褪去外面的青色衣衫,然后,極其自然的一手攬在它家主子的后頸上面,就那樣,睡在了一起……
當然,滑在楚碧落后頸的那只手悄無聲息的點住了她的昏睡穴,這樣,一夜好夢。
半晌,注意到那毛茸茸的東西還沒有出去,那人淡淡的瞥過一眼,有些了然的樣子:“哦,不想吃了?好吧,那明天的就算了。”
“咻”的一聲伴隨著毒貂大爺倉皇而逃,屋中,連半根毛都見不著了。
“很好,速度不錯。”
勾唇一笑,瞥向懷中男裝打扮的女子,眼中滿滿的全是興味:“睡覺吧,楚碧落。”
——
楚碧落第二天是日上三竿才醒過來的,醒過來的時候毒貂大爺還保持著和睡覺之前一樣的姿勢被綁在門口處,認真的檢查了地上有沒有毒貂大爺落下的毛,楚碧落確定了,昨晚真的沒有人推過門,心中的那一根繃緊的弦也松緩了。
帶著毒貂大爺下樓來,一眼便瞥到了坐在一角的那道青色的身影,楚碧落直接便走了過去:“吃什么?”
“一碗清粥,加一些小菜。”對面,聞清玄和往常一樣,淡淡而笑,但是,楚碧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總是覺得他的笑容好像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時候。
撥了撥毒貂大爺的毛,它連半點兒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楚碧落皺眉:“米團子,怎么都現在了你還在睡覺?昨晚上一整夜你都沒睡的嗎?”
毒貂大爺撇著胡子哼哼,耷拉著腦袋似乎很困的樣子。
聞清玄勾唇,在外面吃了大半夜的棗子外面另外半夜的冷風,睡得著才怪。
楚碧落看著聞清玄但笑的樣子,眉頭更深:“聞清玄,看你的樣子你好像是知道為什么?”
楚碧落話一說出口,懷中的毒貂大爺身子僵了僵,而聞清玄,則是,很艱難地才咽下一口粥。
“有么?”他抬眸,眸底清澈,沒有一絲的回避。
“沒有嗎?”楚碧落試圖從他的神色里面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惜……什么都沒有找到。
聞清玄放下清粥,垂眸的時候將眸底的一抹神色飛快的隱去,面色無疑的抬頭:“倘若是你被人給綁成那個樣子一整夜,難不成你會睡得著?”
毒貂大爺在她懷中拼命地點著頭,楚碧落面色不悅一巴掌拍下去:“小心頭斷了!”
楚碧落總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但是,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兒,她一時也想不出來,打哦最后索性就和聞清玄一起吃起早飯來了。
她忘記了一點,當一腳踹出那個人的時候,她眸角處看到了一抹青色。